“大膽!我們奉皇命來此,你等竟敢劫持皇子,這是大逆不道的罪行!”
柳忻輕蔑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寬大肥厚的下巴,濃濃的嘲諷意味。
“皇子?皇子算什麼?在這裡,令皇沈則宸來了照樣都不管用!”
趙允磊氣得臉色發白,手按住佩劍,正要回懟過去,卻發現了異樣。
怎麼長公主一言不發?照理如此局麵,長公主必然張牙舞爪,要將如此狂徒按在地上摩擦,都不解恨的!
他暗暗四下尋找,愣是沒看到方才還在自己身邊的沈暮白身影,心中一驚,“不好!長公主一人去找殿下了!”
如他所料,沈暮白早已趁亂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她輕身而行,悄然穿過這片小島上的密林。
渡船的一行人倒是正好幫她掩人耳目,她巧妙地避開一處處巡邏的守衛,終於來到了小島的中心。
一處光亮四射的院落。
院中隱隱傳出低語聲,沈暮白悄悄藏身於黑暗之中,屏住呼吸偷聽牆角。屋內的聲音很低,卻透著不祥之意。
“先關庫房餓上一夜,明兒晚上再處理掉。彆弄得太臟,手腳要乾淨點。”
“必須的!”
沈暮白心頭哐當,用自己的雙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因害怕而發出響動。心中卻翻騰著無限恐懼,她知道這些人口中的“處理”,很可能是指陳晞。
事不宜遲,她必須儘快找到他!
繞過院落,她看到不遠處拴著幾匹健馬,平日的經驗告訴沈暮白,庫房應當就在附近。然而,就在她準備靠近時,巡邏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她一個翻身趕緊躲入馬廄,屏牢呼吸,借著夜色隱蔽自己。馬匹的汗味和草料味縈繞著沈暮白的鼻間,她連呼吸都不敢大氣。
當巡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總算從馬廄中鑽出,滿身狼狽,衣服上沾滿了灰塵和草屑。她輕輕擦了擦沾在額頭上的草屑,就快步向一處庫房走去。
她謹慎地先用佩劍敲了敲門頭,沒有回應,再重擊一下,還是沒有反應,才緩緩探頭進去。
嘎吱——
她推開沉重的門,一片昏暗。四下無人,空氣中充斥了**之味。
沈暮白以為撲了個空,正要離開,卻突然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蔫蔫的,粘粘的,牢牢地抓住了她的靴子。
低頭一瞧,腳下竟是大大一灘暗紅的血跡!
她的心臟猛然加速,手腳冰涼,幾乎是本能的,她轉身逃離。沈暮白往前狂奔,不敢回頭去看那裡。
對於血和屍體,她本不害怕的,可她無法聯想到半點——和陳晞死亡有關的畫麵。
此時的沈暮白,卻不小心闖入了另一個院落。才反應過來的她,驀地抬頭,看見猴仙的神像高高在上,正在頭頂上方,極具壓迫感。
數十個手持利器的猴仙堂之人,正包抄過來,麵露凶光。沈暮白瞬間明白,自己進了猴仙演容的內院……
寡不敵眾,沈暮白打算琢磨其他的詭計來對付這些人。沈暮白隻好步步後退,她背脊冰冷,像是有什麼極寒之物在倒灌進入。
眼看著對方越來越近,她的手已經悄然滑入袖中,指尖觸碰到那包緊緊纏在衣衫內的那包毒粉。那是她隨身攜帶的秘密武器,危急時刻足以瞬間毒倒周圍數人,換得僥幸逃脫的機會。
她握住毒粉包的那一瞬,沒有感到生機,反而是沉重的絕望。
陳晞若有毒粉傍身,也不至於……
輕輕一捏,袋子柔軟而微濕,像是提醒著她——這薄薄的粉末裡,蘊藏著致命的能量。
可是一旦她出手,這場麵將瞬間變得不可收拾,關於猴仙堂的真相、保州刺史廖騰的下落,都將掩於塵埃之中,再無人提及……
若不出手,便是必死無疑。
她的眼神無光,滿是冷冽,藏著的手指正準備發力,打算將毒粉全然撒出。就在此時,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輕笑,令人猝不及防。
“果然膽識過人,竟敢獨闖此地。不知,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自救?”
聲音從暗影中傳來,邪氣侵體。
沈暮白手下的動作倏然僵住,陷入了驚愕與疑惑之中。她努力眯起眼睛,想要辨彆黑暗之中的來人,卻無法確定那聲音究竟屬於她認識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