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沈暮白喃喃自語。
獨身一人的沈暮白,一起來到小島的大部隊都被她遠遠“甩”在了岸邊。
此時此刻,島上昏暗晦澀,院落邊緣幾簇冷冷的火把光,像是無聲地窺探著沈暮白這個不速之客。沈暮白誤入了小島中央,那傳說中猴仙演容的居所,最為危險的地帶。
沈暮白下意識地轉過頭,徐徐地朝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院落深處一抹巨大的紅布在隱約擺動!
紅布後的龐然巨物,在濃烈的夜色裡過分瘮人了……與這巨物相比,沈暮白隻是小小一**凡胎,像是隨意可被蹂躪成灰那樣,隻怪體型懸殊之大。
她被嚇得不輕,瞳孔睜大!
那在猴仙大會上出現的三丈高猴仙真身,又赫然顯現在院落的小小溪流後頭,在她的肉眼前展開。
之前畢竟有眾人一起,現今隻有她一人,這膽魄勇氣削弱了不少。
紅布搖曳著,仿佛無形地增添了一層詭異的氣息,寒意自腳下升起。沈暮白眉頭皺起,她豁出去了。
“交出皇子殿下!”
“你這狂妄之徒!竟如此無禮,敢對吾橫加要求?!”
猴仙演容的聲音再度響起。
猴仙堂眾人衝了上來。
“麵對仙上還不參拜?跪下!”
他們語氣中全然是對沈暮白不敬畏的憎惡與鄙夷,話音才落,數把刀劍已然架在沈暮白雪白的脖頸上。
他們身姿敏捷,迅速形成包圍之勢,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空氣凝重,殺意彌漫,沈暮白在這寒風中喘著粗氣,但表麵不露出半分膽怯。
心中雖有怒火四起,沈暮白卻按捺住了衝動,換了種姿態,冷笑說道。
“仙上,我來是要做個交易,並不是要來與仙上為敵的。”
她字字鏗鏘,眼底沒有半分退縮,直直對望著猴仙演容的三丈身。在紅布後的猴仙一陣狂笑,目光冰冷地掃過。
“哦?與吾做交易?你用什麼來換?”
沈暮白眯起眼睛,頓了頓冷然道。
“保州刺史廖騰,夠不夠?”
話音剛落,原本氣焰囂張的猴仙一愣,隨即語調沉下,讓人感到威壓。
“嗬嗬嗬……那麼好,廖某的下落換你要的人,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了!”
沈暮白暗自思忖:你若不答應,便等著我血染此地!因為她有把握,料定猴仙演容,必會應下來。
對於猴仙的讓步,沈暮白不為所動,反而淡然一笑。
“我要見活人!”
猴仙似是被她的冷靜有持激怒,揮手下令,“把那在猴仙大會上公然擾亂民心的陳晞帶出來!”
幾名大漢押著一個單薄、似乎搖搖欲墜的身影出來——那是被五花大綁的陳晞!
可是與他形影不離的輪椅卻不見蹤跡,沈暮白心頭一緊,他們對他到底做了什麼?陳晞此刻臉色蒼白,被下手沒有輕重的大漢,像是丟棄一件破敗衣裳一樣扔在地上!沈暮白見狀,目光頓時寒如冰霜,殺意湧動。
“陳晞!”
沈暮白急步上前,蹲下身跪地麵,雙手顫抖地撫上他的臉頰,輕聲喚道。她儘力壓低尖銳的聲線,卻難掩內心的擔憂與關懷。陳晞雖虛弱,但堅韌仍在,兩人對視之時,仿佛四周的刀光劍影與注視被徹底隔絕了。
“上次在金獄,是我任用小人,才使得他們有機可趁欺辱你,是我的罪過…這次我絕不會讓你死在長桃縣!”
沈暮白言之鑿鑿,這也確實是她的心底話。
“你的生死,必須由我來定,其他人不可欺你半分!”
陳晞先是一怔,她竟然說得出這種話,但也不好說是真心與否。但看她隻身前來,想來是有些誠意在裡麵的。但又不經歎氣,為何如此魯莽草率……
他正艱難開口,想和她互通有無兩句,她卻先聲奪人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人沒事就好,彆說話,保證體力!”
她又馬上俯身湊到他的側臉處,低聲急促的耳語,“一會兒我背你出去,你儘力抓緊我的後背,咱們一起衝出去。”
陳晞疑慮重重。
“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殺得出去。”
猴仙演容不耐煩了。
然而,沈暮白沒有再多解釋,迅速將陳晞扶起,陳晞勉力攀上沈暮白的肩頭。沈暮白則熟練地將他的雙腿,用扯掉的披風一撕,綁在自己的腰間固定。
他萬萬沒有想到她一女子,有如此大的氣力,將他紮實地馱在了她的後背。沈暮白的後背如此纖細單薄,可又蒼勁有力,她到底還有多少地方和實力是他不熟知的?
“你們兩人在耳鬢廝磨什麼?廖騰的下落,你倒是開口啊!不信守承諾之人,會受到吾的詛咒!”
猴仙堂眾人一下子跪伏在地上,叩頭擺手,“仙上息怒!仙上息怒啊!”
他們害怕猴仙的遷怒,影響到整個長桃縣的風調雨順,甚至是運勢,無一人不害怕。
正當此時,沈暮白從裡衣中取出一竹卷狼煙,欲用火折子點燃。一次、兩次、三次…可偏偏就是無法燃起煙霧。
“糟了!之前進水!”
沈暮白憤恨自己,正是因之前落水導致太過潮濕,所以狼煙遲遲點不著。眼見局勢愈發危急,沈暮白彆無他法,心生一計,忽而朝空中猛地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