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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文淵閣。
這裡,一向是內閣辦公之地,所以平日裡進出官吏也很多,有內閣中書,行人等,也有其他衙門派來辦事的官員。
儘管人來人往,可院子裡始終保持著一種肅靜,所有人說話做事都顯得小心謹慎,生怕影響到其他人。
因為這裡,就是天下讀書人最向往的地方。
當然,能在這裡出入的人員,也可以被視為朝廷裡的精英,即便不是最頂尖的,可也是出類拔萃之人。
今日,徐階在接到西苑傳來的旨意後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值房裡再也沒有出來。
西苑的旨意內容,自然也是很快就在閣裡傳開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官員中有靠向徐階一邊的人,當然也有嚴家的人,也有所謂的中立派。
既然能被安排到這裡辦公,要麼真是運氣逆天,要麼就是聰明絕頂,自然不會沒有眼力勁。
即便徐階平常都表現出對嚴嵩的恭敬,可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他們雖然看不出來可也能設身處地想到。
而此時的徐階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並沒有辦公,即便書案上已經堆滿了各處送來的公文,他一份也沒有處理。
保持著這個姿勢有些時間了,似乎終於回神,低頭看了看桌上的公文,想到先前接到的旨意,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苦笑。
隻是嘉靖皇帝要嚴世番留下來而已,多大的事兒,之前不是一直都是這樣,自己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徐階就這麼靜坐一陣子就已經反應過來了,這是皇帝的意思,自然無法更該。
自己的目標是什麼,其實有無嚴世番在京城又有多大的關係,占著大勢,自己終歸還是立於不敗之地。
抬頭,徐階看向屋頂,雕梁畫棟。
或許是這些年被嚴家壓得太狠了,自己心裡對嚴嵩、嚴世番產生了一絲恐懼的原因吧。
嚴嵩老了,可聲威還在,隻有嚴世番,嘉靖皇帝都稱其為“鬼才”,所以才會在知道嘉靖皇帝選擇奪情,要留嚴世番在京後有些失態。
想到剛才的旨意,徐階吐口氣,還要自己擬旨奪情留下嚴世番,不能不說有點諷刺。
擬好旨意,派人送入宮裡,徐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堆成小山的案牘又是一陣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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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傳回來的消息讓徐階心裡更不好受。
宮裡不僅派出中使傳旨,嘉靖皇帝還派人賜了嚴家許多銀幣寶鈔。
寶鈔這東西,不值錢,內寶鈔局還成天的印製出來作為官員俸祿和皇帝賞賜往外發,不過銀作局鑄造的銀幣還是很不錯的,成色和品相都很好。
說起來,內廷裡衙門也是非常有意思。
就是這寶鈔二字,內廷有兩個衙門的官署名中都在用,其中一個就是印製寶鈔的內寶鈔局,還有一個就是寶鈔司。
內寶鈔局印寶鈔,那寶鈔司又是印什麼呢?
一開始,魏廣德還是傻傻的分不清,後來才知道,寶鈔司印廁紙。
徐階並沒有讓人把消息傳給裕王府,因為他相信這會兒裕王府那邊肯定也收到消息了,如果他還派人把消息傳遞過去,那隻會在外人麵前顯得自己怕了嚴世番。
而且,就算裕王府在這事兒上也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