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還是底線。
正好二鳳背了這姑娘爬上台階,讓衛東去旁邊市場給她買了件城裡人時興的大衣。
她就歡天喜地的把花棉襖給病號穿上了。
隻是準備就近找家醫院時,大點那個小聲說他們不敢去,周圍醫院都掛了號,還做了個二指鉗的動作。
讓衛東又有句想說出口,你們是在醫院偷了多少彆人的救命錢!
看著兩個七八歲,小的那個甚至隻有剛上學年紀的孩子,年幼卻老辣冷漠,對這種事無所謂的竊笑眼神。
他啪的就是一巴掌抽過去:“現在你們知道親人沒錢救命是什麼感覺了?你們偷彆人錢的時候想過嗎?”
顯然小點這個更機敏,挨了打卻二話不說跪下來:“大哥,你救了三姐,我們就是你的人,你說啥子就是啥子!”
要你們來作甚,偷客戶資料嗎?
鈦錠都搬不動,更彆說背臘肉了。
看這毫無觸動的賊胚,讓衛東哪有收留的興趣,卻想起之前那家較遠的軍醫院,應該沒被這幫賊子荼毒過。
也肯定沒人敢在軍醫院搞事情。
就當去逛逛沒看過的地方。
輾轉換車三趟才抵達。
讓衛東有觀察到,在其中一條擁擠的乾線公交車上,小娃伸手死死箍住了大娃的胳膊。
因為那貨已經有點按捺不住要對各種肥羊下手!
隻能說親眼目睹了這場嚴打的殘酷,看能不能震懾住這些家夥。
所以救活這個什麼三姐,也當是給這倆不成年孩子約束教訓。
讓衛東都沒在醫院多停留,幫忙掛號繳費送進急診室,聽醫生說是已經發展到急性肺炎,還有闌尾炎,再晚點就要翹辮子了。
六十塊錢才能住院治療加手術。
他把錢給了,還多留十塊。
把路上想的對那小娃說:“真不要偷了,我給你說個辦法,就批發市場上那些小孩子玩的玻璃球、貼貼紙、小畫片,你拿這錢去進貨,然後到小學門口翻倍賣貴點,活下去肯定不成問題。”
說完就起身走了。
因為小賊子已經又跪下來磕頭,大的那個本來在病床邊守著吊水的姐姐,聽見這邊咚咚咚,二話不說也跪下來一起二重奏。
條件反射了都。
天曉得他們經曆了什麼。
以前在稅務大院被隔壁小學生們鬨破頭,還天天驅趕各種小商販的老保安無奈搖頭。
但絲毫不影響農村三人組對的大城市的遊覽。
二鳳使勁挺胸抬頭,展示自己有了和城裡人一樣的新衣裳,就是有點冷,沒那花棉襖暖和。
狗蛋還是隻關心哪裡有吃的。
出來這倆一直驚歎眼前正在拔地而起的高樓,和商州這地級市完全不同的開闊發達。
這裡其實已經算傳統意義上的城郊,反而比密集的老市中心要嶄新先進,到處都是新樓房。
讓衛東看的卻是旁邊的汽車廠,門口擺了一列藍色的雙排座汽車。
他正在學車修車,自然是對這種生產工具更感興趣,要是有這麼輛載重一兩噸的小卡車,帶著鈦錠去江浙簡直不要太爽!
跑一趟就賺幾萬!
可能伸手撫摸汽車的動作過於癡漢,人家馬上訓斥:“彆亂摸,新車要送去貨運公司跑長途的!”
誒?!
讓衛東確認自己真的腦子不太靈光。
隻想到這年代肯定沒有快遞,但其實總有貨運需求,總有長途貨運公司吧。
哪怕一噸貨包輛車不劃算,先了解看看唄。
連忙嫻熟的去散發香煙,詢問這個貨運公司的事情。
結果跟小地方的運輸公司,一般隻負責周邊運輸不同,這等大城市一直都有各種長途貨運站。
不光汽車,列車也有貨運專列,甚至每列客車都有貨運車廂。
這年代散煙大法絕對好使。
山城煙就更好使了。
七嘴八舌的積極講解指路。
朝著回市中心的方向,坐纜車下去火車站有貨運部可以詢問,另外長途汽車貨運也是沿著江從火車站到碼頭一路上好幾家國營、大集體運輸公司,最後到碼頭還有水運公司。
大城市都是成體係的存在了。
也就讓衛東這被後世自駕車影響了思路,又在大院裡沒什麼社會變革接觸的奇葩,才完全沒想到。
連聲感謝,帶了小夥伴找過去。
二鳳直到坐在平行四邊形的斜坡纜車上,才想起來問那帶著孩子的病人什麼時候還錢呢?
讓衛東不屑:“你不摸那下額頭,我就起身走了,你去討錢吧,我看你到哪去找人。”
二鳳就咬嘴皮,拚命權衡六七十塊錢斷了跟那個瘦女人的接觸劃不劃算。
一頭豬的價格呢!
結果想都彆想,貨運火車皮這種戰略運輸手段,在八十年代是超級緊俏的賺錢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