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看著他,隻覺得心中的苦澀越來越濃。
做了何事啊……
大約就是上輩子,她抵死不認自己下毒,可他還是信了紫瑜郡主的話,使得萋萋不得不替她去死。
亦或是,她為了他一句話,苦守孤城三個月,等來的不是他的救援,而是他的心上人,拿著他的劍,砍了她的腦袋。
還需要何事嗎?
她對他的信任,早就被那把懸著血玉的長劍,斬斷得一乾二淨了啊!
可眼下,他覺得她不信他,是她的錯。
於是,她問他,“若有朝一日,紫瑜郡主用同樣的法子冤枉我,人證物證俱在,爺是信我,還是信紫瑜郡主?”
粱煜不答,卻是譏笑了一聲,“你在質疑本王?”
她覺得,他會不信她?
朝夕相伴十年,她對他竟是毫無信任!
阿萱忽然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
也是,上輩子所發生的一切,這輩子都還沒有發生過。
所以,粱煜不懂她心裡有多難過。
深吸一口氣,阿萱覺得,再說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於是,欠身行禮,“阿萱明日還得進宮為愉貴人醫治,先告退了。”
說著,便要轉身離去。
豈料一方硯台就這麼砸了過來,在阿萱的腳邊崩裂成了幾塊。
“本王允你走了?”怒意沉沉,粱煜已是站起了身子,高大的身形隱約可見起伏劇烈的胸膛,儼然是氣得不輕。
這段時日,她如同變了一個人,非但差點要了他的性命,如今,更是半點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難道真如賀大夫所言,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這樣一副全天下都欠了她的模樣嗎!
他當真是太寵她了!
硯台的碎片,劃傷了阿萱的腳腕。
一絲腥甜的氣息彌漫了開來。
二人都是在戰場上廝殺慣了的,對於鮮血的氣味,自是格外敏感。
粱煜下意識地看向阿萱的腳腕,心中的怒意不知何故,莫名被壓下去了不少。
眉心不自覺地一擰,見她腳腕處並未滲出太多血來,方才是放心了些。
轉而又覺得她傷了是活該!
這段時日她真是無法無天了,也該吃些教訓,長長記性!
一道幽冷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爺會相信紫瑜郡主。”
聞言,粱煜驟然一愣。
阿萱並未轉回身來,依舊是背對著他。
書房的門已經被打開了,月光披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整個人的背影都透著一股寒意。
“不管爺眼下如何回答,紫瑜郡主帶著人證物證出現的時候,您站在了她那邊。”
粱煜隻覺得可笑。
她篤定得好似都經曆過一般,可,那些分明就是她的猜測而已!
當下,便也隻是冷聲一笑,“你再這般胡鬨下去,本王的確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