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而來的心慌,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阿萱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方才對著紅微道,“中午燉的鬆茸雞湯可還有?”
紅微點頭,“有的。”
“去端來。”
說罷,阿萱便獨自推開了房門。
隻見,粱煜正坐於桌案前,正提筆不知寫著什麼。
一旁燃著一盞燈燭,昏暗的光線映照在他伏案的側顏之上,竟是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聽到開門聲,粱煜抬眸看了過來,那一雙眸子深邃,卻透出幾分虛弱來。
“阿萱回來啦!”他柔聲說著,有氣無力。
阿萱這才走上前去,“王爺身子不適,理應多休息才對,怎可伏案忙碌。”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了粱煜的身邊。
垂眸看著桌案上的東西,不由地一愣。
是一幅畫。
畫中人,是她。
畫上的她,是揚鞭策馬的模樣,簡單的發髻上,那一根從未戴過的桃木簪尤為顯眼。
“沒什麼氣力。”粱煜緩緩歎著,“筆力不足,畫不出阿萱三分之一的神韻。”
阿萱心頭微微一怔,卻是勾唇一笑,“爺的畫作一向極佳,這幅畫畫得很好。”
“是嗎?”粱煜像是不信一般,抬眸看著阿萱,眸間透著幾分期盼,“阿萱喜歡嗎?”
喜歡嗎?
阿萱看著那幅畫,不可否認她的心的確是在某一瞬間亂了一拍。
但……
不是一幅畫就能讓她心軟的。
她強迫自己勾起唇來對著粱煜一笑,“喜歡。”
粱煜的眼底浮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卻道,“恩,阿萱喜歡就好。”
“爺大病未愈,不可操勞。”阿萱說著,便伸手將粱煜攙扶了起來,“還是回去躺著,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粱煜雖是站起了聲,被阿萱扶著往床邊走,可到底是有些不情願,“本王覺得睡了好久,隻想稍稍動一動。”
“待王爺病好了,再動也不遲的。”
聞言,粱煜便不再開口說話了。
待阿萱將他扶到了床上,他才靠著床頭,長歎了一口氣,“還記得當初將你帶回府的時候,你什麼人都不肯要,隻要本王陪著,本王便陪著你吃,陪著你睡,你夜裡夢魘驚醒,本王便抱著你哄了足足兩個多時辰……”???biz
阿萱不知道粱煜為何突然提起了從前的事。
心口免不得又一陣慌亂。
見她不做聲,粱煜便問她,“阿萱可是都忘了?”
她在蛇窟被嚇壞了,四歲之前的記憶全無,可粱煜對她的好,她卻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剛回來那會兒隻要粱煜,是因為他是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那一個。
她真的,極其依賴他。
曾經,她的心裡隻有他……
但眼下,阿萱卻是淡淡道了一聲,“是啊,那會兒年紀小,記不住太多事的。”
聞言,粱煜也沒再說話,隻是緊緊地盯著阿萱。
四目相對,阿萱卻一時無法從他的眼眸中探究出什麼。
他一貫都是如此的,高深莫測。
以至於,她心底的不安又強烈了幾分。
就在這時,紅微推門而入,端來了鬆茸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