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那人看著張玄度此時如受驚的小白兔一般,臉上卻露出一絲失望神色,跟著臉色一沉,伸手抓向張玄度肩膀,不耐煩地陰聲道“他媽的,讓你走就走,哪那麼多廢話。”
張玄度見了,身子一側想要躲避,裝著用力過猛,一個趔趄,將身後一個老者頓時擠得一歪,腳下一滑,“咕咚”一聲摔了個滾地葫蘆。
老者身旁的兩個年輕人見了,立即上前去扶,同時兩眼怒瞪張玄度一眼道“你做什麼?”
張玄度一見,連忙雙手直搖,一臉惶恐跟歉意道“實在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轉頭看向那五人大聲道“你們是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行抓人,難道天子腳下沒有王法嗎?”
張玄度此時一副柔弱書生模樣,那五人則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凶狠模樣,兩項一對比,不用細打聽,就能看出誰惡誰善,周邊的人一見,立即圍上前去,紛紛開口指責,一時城門口更是堵成了一鍋粥。
還沒等那五人來得及回話,不遠處傳來一聲斷喝“誰人擁堵城門?”
張玄度聞聲轉頭一看,隻見一隊城防軍快步趕了過來,那五人一見,立即想要調頭離開,隻是這會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得嚴嚴實實,一時還真難走得出去。
那隊城防軍很快趕到近前,領頭一人分開圍堵的百姓走到近前,環目一掃,左手按在佩刀上不疾不徐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玄度見了,上前一步對其抱拳行禮道“這位軍爺,這位老者是小民撞的,但小民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這五人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抓小民,小民看他們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心裡感到害怕,一時躲閃不及,這才撞到這位老者。”
領頭那人聽完,轉頭望向那五人,眉毛一挑道“你們想抓人?”
那五人其中一個聞言,先是狠狠地瞟了一眼張玄度,跟著轉頭道“什麼抓人,我們隻是找這小子說點事。”
領頭的軍爺見了,“哼”了一聲,冷笑道“談什麼事非要到城門口找人談嗎?老子看你就是故意生事,來人,將這幾人給老子帶走,想談事是吧?老子給你們找個好地。”
後麵軍士聽了,手中長刀應聲出鞘,立即殺氣騰騰地圍了上來。
那五人一見,立即背靠背圍成一圈,先前那人看著領頭的軍爺陰笑一聲道“你可搞清楚了,老子是鑾衛司的人,奉命在此抓捕疑犯……。”
這人話還沒說完,領頭軍爺將食指彎曲放入嘴中,打了個尖厲的呼哨,跟著雙眼死死盯著那人道“鑾衛司的人?你難道不知道鑾衛司到城防辦事需要身著官服,腰帶令牌嗎?連這都不知道,老子看你們就是想假借鑾衛司的名聲而辦不法的事情。”
說完上前一步厲聲道“快他媽束手就擒,要是敢反抗,老子等會就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話音剛落,後麵城門處跟著傳來整齊跑步聲,張玄度聞聲轉頭一看,又是一大隊城防軍趕了過來。
現如今皇權跟相權爭鬥已經白熱化,雖然表麵上一團和氣,但內地裡早就是你來我往了。
秦道陽身為首輔,雖然掌控了鑾衛司,但禁軍跟城防軍卻牢牢地掌握在皇帝陛下手中,兩者互相牽扯,互不買賬,私下裡不知道乾過多少仗,後來漸漸都快要演變成官方械鬥了。
秦道陽雖然想變天,但卻不想破壞帝都的次序跟繁榮,況且若真在帝都這個大明中心之地上演官方械鬥,那也是他這個首輔失職,對天下都難以交代,也算是真要乾到頭了。
為此這老小子特意上了一份奏折,大意就是為了避免雙方在以後辦差的時候產生誤會,任何一方到對方轄區辦事,都必須身著官服,腰帶令牌,以公對公。
皇帝陛下看了奏折,大筆一揮甚合朕意,準奏。
隻是這裡麵的道道,張玄度是一無所知,但此時一見城防軍如此給力,心頭也是大喜,連忙跟著其他百姓一起閃到一旁,站著看大戲。
這份奏折是皇帝陛下跟首輔大人聯手定下的,早已傳令全城,這五人自然也是知曉,隻是鑾衛司平日裡囂張慣了,而且現在也就是抓一個小娃子,心裡沒當多大的事,沒想到對方卻認真了。
不上稱沒有四兩重,但一上稱就是重千斤了,那五人自知理虧,而且現在對方烏泱泱得連大隊人馬都上來了,也乾不過,乾脆很光棍地舉手就擒。
倒是張玄度這個當事人,最後反而落了個清閒,沒任何人理他,這場鬨劇一落,城門口很快又恢複次序,張玄度賠了那老者一筆錢,對方見他態度還算誠懇,又是小小年紀,無心之過,也就沒過多追究,各行各路了。
出了城門,張玄度一刻不停,撒腿就往前趕,以鑾衛司的能耐,這事很快就會知曉,那五條小魚已經粘上來了,雖然辦事不利,但後麵說不定就會來大魚了,倒時候再沒了城防軍這樣的助力,隻怕真會小命不保。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黃昏時分趕到山林邊緣,張玄度看著眼前白雪皚皚的樹林,心頭暗自鬆了口氣。
山林裡的氣溫,本就比外麵要低,再加上如此寒冬時節,即便以張玄度此時的體質,也感到吃不消。
進入山林,張玄度將神識放開,隻想儘快找到一個山洞好躲避嚴寒,隻是這一路行來,地勢都是一片平坦,不要說山洞,連個土坑都沒有。
萬般無奈下,張玄度也隻能咬牙往前,好在今晚天色極好,沒有風,也沒有下雪,少受了不少罪。
後麵再趕了兩個時辰的路,山勢漸漸變得陡峭,腳下的白雪也變成堅冰,山路更是難走,而此時林中光線全無,實在是不敢再往前,隻好胡亂找了個避風的隱蔽山岩,睡也不能睡,乾脆盤膝打坐調息起來。
鑾衛司,親軍都尉府。
還是先前那間密不透風屋內,裡間案桌後端坐著一個黑影,正借著燭光處理案桌上堆積如小山一般的文案。
此人是鑾衛司指揮同知,名叫薛懷遠,從三品官職,玄境初期修為,在帝都這個遍地是官的地方,從三品不算高,但權重。
在他上麵,則是正三品的指揮使,在如今的鑾衛司,正三品的指揮使一人,從三品的指揮同知兩人,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兩人,從四品的鎮撫使兩人,正五品的千戶二十人,總共二十七人,組成鑾衛司指揮係統。
薛懷遠此人處事公正,為人公允,在先帝後期時加入鑾衛司,從一個小兵做起,愣是憑功勳一步步熬到現在這個位置,本想著後麵能大展宏圖,但哪知到本朝卻出現皇權示弱,相權獨大,最後演變成兩者抗衡。
鑾衛司本是天子親軍,為天子護駕,但現如今時局陡轉,鑾衛司上層看到了機會,漸漸倒向權勢滔天的內閣首輔,想搏一個從龍之功,但即便是這樣,鑾衛司明麵上還是要聽從天子旨意。
對於這些,上麵的人隻需要張張嘴,但下麵的人就左右為難了,特彆是那些鑾衛司的老人,更是大為抵觸,為此鑾衛司內部在皇權更替的那五年,也是血雨腥風,很多人昨日還在一起共事,今日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開始的時候還有人打聽打聽,後來漸漸都已麻木了,看到了也隻當沒看到。
薛懷遠是個聰明人,同時內心頗有城府,在這個亂世中,不偏不靠,隻是老實做自己的事情,上麵來回鬥來鬥去,換了一波又一波,但都把他當做自己人,可見其處事本事。
其實這裡麵的苦處,隻有他自己心裡知道,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都是心生悔意,現在就是想退也不能,早知如此,當年真不該如此拚命,老老實實當個小兵,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快活。
放在文案最上麵的,都是急需要處理的,薛懷遠看到第二份,就是張玄度的案子,案情從前到後,記錄的極為詳細,這也是鑾衛司不成文的規矩,下麵的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至於怎麼處理,就讓上麵去頭疼好了。
南門石塔那邊,是上麵盯得最緊的地方,接到這樣案件,薛懷遠也不敢掉以輕心,將案宗細細看了一遍,跟著不由苦笑一聲“什麼詩句不好背,偏偏要背這句?”
跟著卻是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半響後拿著案宗起身往外,走到門口對值守的人道“傳令天到議事廳。”
半響後,一個三十出頭的精瘦漢子匆匆而來,一見薛懷遠,立即抱拳行禮道“大人。”
薛懷遠見了,招了招手,將手中的案宗遞了過去道“這事現況如何?”
令天接過案宗簡單看了下回道“回稟大人,已經派人去追查那小子,隻是現在還沒有確確消息回來。”
薛懷遠聞言一挑眉毛道“你的意思是……,還沒有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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