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媛?”
楊沅尋思著,難道是上次哄童夫人去鳳凰山上找貓的那個少女曹妙?
她從童夫人那兒聽來的消息?童夫人……不應該知道這種事吧。
曹泳解釋了一番,楊沅才明白,曹泳說的是他的長女。
曹泳長女十三歲時,嫁給了秦熺。
說是“嫁”,其實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因為秦熺的正妻是前宰相鄭居中的孫女,因此曹泳的長女實際上是給秦熺做了妾。
隻不過,由於曹泳的身份地位在這兒擺著,所以這個妾在秦家的地位也比一般的妾室更高一些。
官家對秦家不斷施恩的時候,還給她敕封了一個“燕國夫人”,成了朝廷命婦。
那就更不能當妾對待了,因此曹家也就可以說自己的女兒是“嫁”。
正是曹泳的這個女兒,從丈夫秦熺那兒察覺曹家處境堪憂,才想方設法地通知了父親。
楊沅便想,我要調查“馬皇弩”,恐怕“馬皇弩”的發現地山陰是一定要走一遭的。
陸遊的“沈園之行”也快了,正好摟草打兔子,一並解決。
曹泳在山陰做過兩年的轉運副使,了解那邊。
哪怕他與此事無關,我也可以向他多了解一些山陰那邊的情況,對我查案應該會有幫助。
至於曹泳……,一向隱忍的“完顏九妹”都想提刀殺人了,救他的機會恐怕不大。
他這事兒,且先虛應著,倒不值得為他多費心思。
想到這裡,楊沅便微笑道:“曹公所言,楊某已經知道了。
這件事,我會稟報上頭,如果有什麼消息,再與曹公聯係便是。”
楊沅頓了一頓,又道:“曹公也不必叫人再去找我了,如果有了消息,我會去尊府拜見的。”
曹泳一聽這話就覺得這是想把他當大鼻涕給甩了,可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呀!
曹泳趕緊道:“那就有勞楊先生了。這裡一點小小心意,楊先生請先收著。
若‘有求司’能夠保全老夫,老夫還備了一份重禮,老夫願意把日本博多的全部‘股契’轉贈於‘有求司’”。
曹泳說著,便把一張摸起來質地較硬的劄子塞到了楊沅手中。
楊沅未及察看那樣東西,便是一怔,道:“日本博多?”
曹泳道:“是,老夫在日本博多有一份股契,憑此股契,歲收……一百六十萬貫!”
楊沅大吃一驚,他是真沒想到,曹泳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賺這麼多錢。
這些錢價值幾何呢?
《建炎以來係年要錄》中記載,嶽飛軍中公使、激賞、備邊、回易十四庫,歲收的利息錢加營田稻穀折算,再加上開設典當、酒樓、賭坊的收入,全都下來,一年賺一百五十八萬貫。
曹泳在日本博多港也不知投資了什麼,一個人一年賺的錢也有這麼多了。
嶽飛賺的這些錢,能供養十多萬嶽家軍將士三個月。
曹泳也賺這麼多錢,卻隻是供養他一姓一家,他花得完嗎?
我要替天行道!
楊沅對那些博多股契有了些興趣,但臉上依舊一副不感興趣的冷淡:“我知道了,曹公的心意,我會一並報上去的。曹公靜候消息便是。”
曹泳苦笑道:“還請‘有求司’動作快些,官家已經抓了很多人,卻一直沒有動我。
官家這是擔心秦相會從中阻撓,所以才隱忍不動啊。”
“官家必然是想等諸多人證物證一應俱全,便迅雷不及地抓我、迅雷不及地斬我,不給秦相反應的機會。
官家是沒想到秦相已經放棄了曹某啊,曹某唯一的生機,隻有‘有求司’了。”
在曹泳心中,有移星換鬥之能的,唯有秦相一人。
如今連秦相都選擇避官家之鋒芒,拿他做了棄子,哪裡還有人能救他性命?
如今死馬當做活馬醫,哪怕“有求司”隻是保全他的家人,他也知足了。
楊沅秘唔曹泳的時候,徐知縣便把艾曼紐貝兒和薛良領去了彆處喝茶等候。
楊沅出來,徐知縣才把他們一起送出縣衙。
楊沅與徐知縣告彆後,走了一段距離,這才從袖中摸出曹泳硬塞給他的“手劄”。
楊沅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張房契。
仔細看了看,楊沅便是眉頭一挑,好巧。
這是左一北巷流福坊的一幢二進二出的宅子,毗鄰清波門。
出了清波門,那就是西湖一景“柳浪聞鶯”了。
流福坊就在“仁美坊”的斜對麵,和臨安府衙同在道路一側,相鄰不遠。
楊沅便扭頭對跟在身邊,如一名侍衛般身姿挺拔的艾曼紐貝兒笑道:
“貝兒,你運氣好。走吧,咱們去看看為你和你姐妹們準備的住處。”
艾曼紐貝兒有些訝異,我才剛和楊大官人達成合作協議,這就有了住處啦?
看看前方,與後市街大不相同,山水風景愈發豐富。
貝兒便想:“難不成是楊大官人的一幢私人莊園?”
這樣一想,她便想到了宋國西席先生教過她的一個名詞。
“終究是我天真了嗎?難道楊大官人他想要‘金屋藏嬌’?而且是一藏十七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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