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兵道經常出現坡度極大,需要手腳並用進行攀爬的地段,因此不宜供客人行走。
但走勢平緩的山道就是迂回的盤山道了,因此無法一目了然地看到山下,非得等車子到了主峰下麵才能看見。
訛論坐在桌旁淡定地喝著茶,見妻子坐立不安,忍不住說道:“急什麼,等他們到了主峰,自會有人來報的。”
“敢情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
畢國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盈歌那孩子……”
說到這兒,畢國公主不由眼圈一紅,便摸出手帕拭淚。
訛論無奈地道:“她這不是好好的麼,你哭什麼。”
畢國公主哽咽地道:“孩子遭了這麼大的罪,又不是她的本意,還不是伱們男人要爭權奪利打打殺殺才害了她?
如果……她真是先跟了大宋的楊學士,又被送給了完顏弘康,那也是她身不由己,你這當爹的見了她,可不許辱罵她。”
訛論瞪眼道:“我幾時說過要罵她的?”
畢國公主哽咽道:“你看,你對我都敢瞪眼睛了,還說不會罵她。”
訛論沉默片刻,便“噔噔噔”地走下樓去。
他正煩躁著呢,隻是總不能如妻子一般絮絮叨叨哭哭啼啼吧?
偏偏畢國公主吵的他心煩,又不好發作,隻好躲下樓去。
訛論煩躁,是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個主動登門的完顏弘康。
完顏弘康既然敢來,顯然是已經知道完顏雍舉旗造反,並且接受了女真各部在聖山盟誓,封給的阿買渤極烈之位。
在這種情況下,諳班渤極烈完顏弘康拜山,他是無論如何不能刀兵相向的。
這是身為一族之長的理智。
可是從感情上,他恨不得一刀宰了完顏弘康。
那小畜生不僅玷汙了他的女兒,還敢帶著他的女兒耀武揚威地上山。
訛論回到大廳,盤膝坐在熊皮胡床上,蹙眉不語。
忽然,一陣腳步聲響,畢國公主從樓上快速地走下來。
訛論一瞧妻子急促的步伐,心中便是一跳,盈歌到了?
他下意識地就要長身而起,但是在空中定了一定,又慢慢坐了回去。
他要沉住氣,這場較量才剛剛開始,他不能失了主動。
楊沅趕著車,主峰已在眼前。
主峰前,一片開闊地,一幢幢房屋間次座落在林木、草地中間。
房屋均為木製結構,隻有主屋氣勢恢宏一些,但也隻是一幢大屋,並不是什麼宮殿規製。
主峰上除了烏古論家族本家至親,還有許多人都聞訊趕了來。
看到他時,這些人都按刀而立,怒目相向。
楊沅淡定地揮著馬鞭:“讓讓,借光。”
楊沅一直把車駕到主屋大堂前,這才停下來。
守在主屋外的烏古論家族同輩和晚輩眾人齊齊湧了過來。
元義迫不及待地叫道:“妹子,盈歌?”
其他人也亂七八糟地叫起來,有叫姐妹的,也有叫小姑的,還有奶聲奶氣地喊姑奶奶的。
楊沅眉頭不由一挑,沒看出來啊,我這輩兒還不小啊。
楊沅剛跳下車,就被烏古論元義一把推開了。
元義衝上前挑起車簾兒,喜形於色地叫道:“小妹,我……”
聲音戛然而止,元義愕然望著車中兩人,下意識地退了兩步,又向車子看去。
沒錯啊,車廂就這麼大,沒有彆的空間了啊,妹妹呢?
車裡,阿裡虎和阿它強作鎮定,隻是終究沒見過這麼大的世麵,被車外無數雙眼睛盯著,二人臉色都白了。
但她們依舊遵照楊沅的吩咐,坐在車中,動也不動。
元義對楊沅怒喝道:“我妹子呢?”
楊沅沒理他,他探手往懷中一摸,元義見狀,立即閃退幾步,“嗆”地一聲拔出刀來。
楊沅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包,開始熱情地對小朋友們分發蜜餞果子:“大家好啊,我是盈歌的男人。來,小家夥,叫姑姥爺。”
楊沅彎著腰,對一個頭發梳成鬏鬏,剛剛喊姑奶奶的小家夥剛遞過一塊蜜餞,就被元義揪著衣領一把拎了起來。
元義怒吼道:“我妹妹呢?”
楊沅倒是沒認出來他曾經出現在聖山上。
楊沅淡定地看著他,從容地道:“待我拜見了嶽父大人再說。”
元義勃然大怒,猛地揮起拳頭,楊沅卻連眼睛都沒眨。
元義咬了咬牙,沒見到妹子,這一拳終究不敢打下去。
他恨恨地鬆開楊沅,慢慢退了兩步,一把攥住了刀柄。
楊沅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舉步往大廳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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