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說,訛論的眼中便露出了精芒,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不管是從烏古論一族的需要,還是利益的最大化,楊沅都給了他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這不是一張大餅,是隻要去做就一定會實現的事情,訛論豈能不為之心動。
畢國公主聽了,卻是黛眉一蹙,稍顯疑惑地道:“你們已經打下了上京城?”
楊沅微笑搖頭:“還沒有,不用打。會寧府各部落,已經把上京城圍的水泄不通。
完顏晏棄城投降,隻是早晚間事。
他現在仍在堅守觀望,隻是寄望於賊亮能夠攻下大定府,發兵進入遼東、進入會寧府。
但是,遼東情形如何,嶽父嶽母應該很清楚。
之前,賊亮沒有打下來。現在完顏雍造反,完顏大睿的兵馬不用再受他牽製,賊亮反而打下大定府了?不可能的。
這也是小婿希望嶽父大人你儘快發兵大定府,搶這‘勤王救駕第一功’的原因。
風險不大,獲益多多,這個好處,小婿自然是不想讓完顏大睿得到的。”
畢國公主聽了,滿意地看了楊沅一眼。
這個美婦人對這個小姑爺,是越看越滿意了。
到底是自己人,有好處是真往自己家攬呐。
畢國公主看了訛論一眼,說道:“咱們姑爺說的很有道理啊,訛論,你怎麼看?”
訛論很是無奈,本來還想拿楊沅一把,再多爭點好處的。
這個吃裡扒外的女人,伱讓老子很難做啊。
訛論籲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你把盈歌送去大宋,你將來回得去嗎?李鳴鶴對你可有承諾?”
楊沅坦然道:“沒有。李太公一直想招攬小婿為他所用。
他是不會放小婿走的。不過,小婿要是想走,他想攔也攔不住。”
楊沅神采飛揚地道:“小婿一番指點,能讓越王一介莽夫,有今日實力地位。
小婿一番策劃,能把遼東變成今日局麵,碩果一顆顆地采收著,眼看就讓他一統整個東北。
小婿隻想走掉一人,又有何難?”
說到這裡,楊沅馬上又提起盈歌,打起了感情牌:“隻是因為盈歌有了身孕,小婿擔心她陪我奔波會動了胎氣,所以才送她先行離開。”
楊沅向廳外一指,說道:“外麵車上,扮作盈歌和阿蠻的那對女子,乃是小婿的一對女仆。”
外麵車上,因為那車上簾兒被烏古論元義掀開後,就沒有放下來,所以阿裡虎和阿它一直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她們被看得心驚肉跳,二人緊緊互握的掌心都沁出汗來。
阿它的年紀小,膽子尤其小,隻管緊握著阿裡虎的手,緊張地靠近了她。
阿裡虎卻在回想著楊沅交代給她的話。
“我會找個由頭,讓你們先離開歡喜嶺。你們快馬趕去鈍恩城附近的湯泉山,就在山上藏匿等候,待我趕到,你們就隨我下山。
此事之後,我每人送你們黃金百兩,明珠十顆,還會把你們安排在撒巴山上,受烏古論氏的庇護和關照,如何?”
阿裡虎收回心神,艱澀地咽了口唾沫,對阿它輕聲道:“阿它,咱們現在已經上了撒巴山了。
一會兒主人出來,我們就能得到一筆豐厚的賞金,以後我們就生活在這兒了,你說好不好?”
阿它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細聲問道:“咱們以後都不回歡喜嶺了麼?”
阿裡虎輕輕搖了搖頭,黯然道:“你家已經把你賣給越王府了,回去哪有好日子過?
我呢,要是回去了,就算越王府不尋我晦氣,那個賭鬼丈夫也會再來找我的麻煩。唉,你要回去嗎?”
“主人也不回去了嗎?”
“主人,應該不回去了。”
“那我也不回去了。”阿它瑟縮了一下,驚恐地搖了搖頭。
阿裡虎歪著頭思索片刻,對阿它道:“那我們以後就住在這座山上?”
阿它往車外看了看,那一雙雙眼睛不太友好,讓她有種要撲上來撕碎她的感覺。
阿它往阿裡虎懷裡瑟縮地靠了靠,怯生生地問道:“那主人也會住在這兒嗎?”
阿裡虎輕輕搖了搖頭。
阿它仰起臉兒,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疑惑:“那我們為什麼不跟著主人呢?
主人很好的,從不打罵我們,他是嫌棄我們粗手粗腳的侍候不好,不要我們了嗎?”
阿裡虎輕輕歎了口氣,摸了摸阿它的頭,鼻子忽然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但是就是想哭。
大廳中,楊沅仍在侃侃而談:“小婿於鈍恩城附近,就在李佑兩千兵馬監視之下,移花接木把人換了,可是直到現在,他還沒有發覺。
此事,也要勞煩嶽丈、嶽母代為隱瞞,可以借口把女兒留在了山上。
反正,隻要嶽丈派兵去了大定府,盈歌在不在小婿身邊,李太公他們都不會在意了。”
楊沅把訛論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問題是這安排,訛論是一點也不反感啊。
還能說什麼呢?沒必要拿矯了。
訛論這時再看楊沅,可是越看越順眼了。
他一拍大腿,爽快地道:““好,老夫都依你!老夫還會寫封親筆信,拿件信物給你!”
“元忠將來是要接族長之位,弑主不義之名,不能讓他背。但是,這不代表不能讓他私下幫你做些事。”
楊沅微笑道:“若是如此的話,完顏雍的兵馬,小婿會想辦法讓大舅兄領了去。
烏古論氏從此將成為北國完顏之下第一大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