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外三十裡處,一處荒原之上。
楊沅和沙牛兒領著一大群獵裝的侍衛,正在馳騁狩獵。
背風且向陽處的一片緩坡上,已經搭好了幾具高大的氈帳。
此時陽光明媚,所以並不太冷。
而且坡下就有一條凍結的河流,方便取水。
烏答有珠珠和一個妙齡少女,俱都穿著女式的獵裝,坐在帳前的桌旁。
雪地上鋪了氈毯,毯子上放了桌椅。
她們都戴著白狐的帽子,有兩條漂亮的狐尾護耳垂到肩頭。
那垂耳不像是為了保護耳朵不被凍傷,倒更像是一種裝飾,讓她們的容顏顯得分外明媚。
她們沒有去騎馬狩獵,雖然她們也都精於騎射。
她們隻是坐在氈帳前的椅子上,一邊喝著油茶,一邊笑吟吟地看著她們的男人馳騁在原野之上。
烏答有珠珠旁邊的那位美麗女子,是上京城原推官吳治永的女兒吳舒舒,已經嫁人三年了。
但,現在她的父親死了,她那成親才三年的丈夫也死了。
她的運氣不錯,作為罪臣之女,被護送完顏驢蹄回上京的沙牛兒看到了。
陛下身邊的親衛首領開了口,一個犯官之女而已,自然也就成了他的禁臠。
吳舒舒的適應能力不錯,沙牛兒對她似乎也真的很好,現在她容光煥發的,那父死夫死的悲慘,似乎隻是彆人口中的一個故事。
“太子殿下真是厲害,他又射中了呢。”
吳舒舒讚賞地對珠珠說。
沙牛兒沒把楊沅的真正身份告訴吳舒舒,但即便是告訴她了,楊沅這個身份,也依舊是她必需巴結的對象。
因為,沙牛兒知道,為了招攬楊沅,陛下和李太公不僅願意由完顏家和李家各將一個女子許配給他,而且願意給他封王。
“太子爺確實厲害,騎呀射呀的,他都好厲害。”
烏答有珠珠偎在柔軟保暖的裘衣中,輕輕呷一口香濃的油茶,笑吟吟地道。
隻是,她那眉眼之間滿足的笑,卻似乎不隻是在誇楊沅的騎射功夫。
吳舒舒也是個小婦人了,自然聽得出她言外之意的賣弄。
她的目光向遠處兩道矯健的身影望去,眉宇間也漾出了一絲媚意。
“沙牛兒將軍,勇武也不在太子爺之下呢。”
自己的男人,該爭的“口袋”,還是要爭的。
她不證明,誰給證明?
再說了,沙牛兒就是很厲害嘛,壯得像頭牛!
……
楊沅和沙牛兒策馬馳騁,非常的快意。
野雞、野兔、麅子……
陽光明媚,正適合它們出來覓食,所以也正適合楊沅等人狩獵。
侍衛扈從遠遠的形成了一個大圈兒,在外圍奔跑驅趕著,把受驚的獵物趕向狩獵圈,免得楊沅和沙牛兒為了尋找獵物四處奔波。
獵場之上,戰馬踐踏,獵犬追擊,人喊馬嘶,說不出的熱鬨。
晚上的時候,他們才興儘而歸,吃一頓好的。
今天捕來的野味,就地宰殺了一些,或烹或煮、或煎或烤,
帳間燃起大堆的篝火,還有美人兒佐酒,好不快意。
楊沅和沙牛兒割生炙熟,幕天席地,擁著美人兒談笑暢飲。
燒烤架上滋滋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上,濃鬱的燒烤肉香四溢。
大鍋裡麵,沸水滾滾,清燉的野羊肉塊翻滾著散發出令人食指大動的味道。
拉爬犁的狗子,在他們的身邊撒著歡兒,不時跑來,眼巴巴地看著。
楊沅很喜歡這些動物,隨手就是大塊的熟肉拋在雪地上,引得一群狗兒爭搶起來。
待大家酒興已儘,士兵就砸開晶瑩的冰塊,裝進大鐵桶,架進火勢猶在的篝火上麵。
不一會兒,就熱氣騰騰,可以用來沐浴了。
楊沅和酩酊大醉的沙牛兒酒興已儘,各自回到大帳中歇息。
他們二人的侍衛隨從,則在外圍五十步以外,搭帳拱衛。
氈帳中挖了灶坑,炭火濃烈,烘得大帳中溫暖如春。
美豔的珠珠隻穿著一襲輕薄的絲製睡袍,溫柔地伺候楊沅沐浴,然後就是彼此熟門熟戶、配合默契的歡娛。
四更天,被伐撻的精疲力儘的珠珠睡的香甜,甚至打起了微微的小呼嚕。
楊沅緩緩張開了眼睛,借著灶火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女子。
秀發披散,那張魘足而嫵媚的臉上,染著薄薄一層雨滋露潤後的霞暈。
楊沅的手在那渾圓挺翹的豐臀上輕輕滑移了一下,依戀地感觸著那絲一般柔順滑膩的感覺,然後輕輕抽身,退開了一些。
他躡手躡腳地起身,在暗紅的灶坑炭火下,默默地穿戴起來。
等他準備停當,便走到榻邊,再看了熟睡的珠珠一眼,然後緩緩向帳邊退去。
帳簾一掀,一身的清涼。
天上的明月,把冰雪的氣息,熱情地撲進了他的懷抱。
楊沅緊了緊衣襟,邁步走去。
腳下的積雪已經在夜晚的放縱時,被他們踩的嚴實,沒有發出“吱嘎”的聲音。
拉爬犁的狗子們,就以爬犁為狗窩,正擠在一起,趴在上麵睡覺。
楊沅一出大帳,它們立即就察覺了。
但,它們也立即就辨認出,那是它們的主人,而且是主人之中最慷慨的那一個,經常把大塊的好肉給它們吃。
所以,一隻狗子也沒叫,它們隻是歡快地搖起了尾巴。
……
天亮了。
珠珠依舊閉著眼,嬌憨地伸手摸去。
沒有摸到那張結實有力的胸膛。
她依舊沒有張開眼睛,手又自然地向下探去……
指尖傳來的涼意讓她的困意忽然一清,珠珠驀地張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