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狡辯_臨安不夜侯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603章 狡辯(1 / 2)

晉王府,凝清殿。

晉王趙璩坐在上首,右手邊依次坐著沈該、楊存中,對麵則是藤原姬香,和高麗人王壽、女真人弗昂枯。

中官匆匆上殿,向趙璩欠身道:“大王,臨安府喬貞、劉以觀帶到了。”

頓了一頓,他又道:“皇城司提舉木恩、副提舉韓薦鬆也來了。

另外……,永寧長公主殿下帶著楊家女眷也在殿外。”

趙璩還不知道皇城司找到了臨安府捕快參與刺殺楊沅的證據,想了一想,便道:

“請王妃先接長公主去敬亭軒小坐。木恩和韓薦鬆……”

趙璩沉吟了一下,對沈該道:“依本王看,就讓他們也進來聽聽吧。

如果不是咱們太過於保密,也不會搞出這般誤會來,皇城司還是信得過的。”

不過,這句話說完,他就想到了寇黑衣。

寇黑衣雖然是在樞密院暴露的,可他最初卻是在皇城司,而且做到了都頭的位置。

趙璩又補充道:“木恩與韓薦鬆,皆為忠耿之臣,可以相信。”

沈該欠身道:“監國說的是。”

趙璩便擺擺手,那中官會意,忙退出凝清殿,先使人去後院稟報王妃,引宋鹿溪一行人去敬亭軒。

喬貞、劉以觀、木恩、韓薦鬆依次進殿,一見晉王趙璩、首相沈該、樞密使楊存中俱都在坐,對麵還坐了三個人,看服飾特征,分明是日本、高麗和女真人氏。

喬貞等人雖然奇怪為什麼在這兒出現了這些人,也不清楚為何晉王、首相和樞密使俱都在座,但還是先行上前見了禮。

趙璩擺擺手道:“都坐吧,本王召你們來,是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情,要說與你們知道。”

趙璩看向喬貞道:“喬貞,本王剛剛得到大理寺呈報,臨安府追查假會子案,之所以查索到楊沅頭上,是因為龍山王市戶府上,搜羅出數萬貫假會子。

而王家辯稱這些假會子,是從假會子處兌換而來。

可臨安府追查龍山假會子處,假會子處已提前得到警訊逃之夭夭。

臨安府掉過頭來再查王市戶家,發現有大宗神秘交易,來曆不明、去處不詳。

因而認為所謂假會子處,本就是王市戶玩的障眼法兒,真正製造散布假會子的,就是王家。

而王家這些神秘大宗交易,實則屬於楊沅,王市戶隻是被楊沅推到前麵代為操持者。

因之,追查到了楊沅頭上,可是如此?”

藤香聽了,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忍不住看向趙璩,蛾眉微微一挑。

常聽人說這位王爺生性風流、行事荒唐,這說話不是挺有條理嗎?

喬貞欠了欠屁股,對趙璩拱手道:“監國,臨安刑獄訴訟司法事,概由通判劉以觀負責。

循例,通判東廳審結此案後,方將一應證供、判決,呈報下官審核。

下官審核,若遇翻供或不當,便駁回再審,補充證據。

若審核無異議,方做簽署,呈報大理寺。

此案今日本是會審之期,案件尚未終結,所以下官這裡尚不知詳情。”

喬貞看了劉以觀一眼,劉以觀忙拱手道:“監國,下官問案,一向謹慎。

此案起由,確如大王所說。但,僅憑此,自然無法證明楊沅與假會子案確有關係。

下官有所疑惑後,又將假會子案涉及的楊雷峯、徐洪誠、何七七等一應人犯複審了一遍,拿到了一些證據。

今日下官正要就這些證據,與大理寺、皇城司會審楊沅。隻是……

楊沅突然被人劫走,所以,楊沅如今隻是重大嫌犯,下官尚未讞定其罪。不過……”

劉以觀話風一轉,又道:“即便楊沅與假會子案無關,籍用權柄,販賣私貨,逃避稅賦,金額巨大,此人也是罪大惡極。”

趙璩點了點頭,無奈地道:“關於王市戶賬簿中涉及的神秘大宗財貨出入,實與假會子案無關,也與販私逃稅無關,你們不必再查了。”

喬貞、劉以觀和木恩、韓薦鬆儘皆一驚,詫異地看向趙璩。

沈該掩口輕咳一聲,慢吞吞地道:“此事,實乃朝廷最高機密。

官家將其委於監國、本相和楊樞使,其他人概不知情。今日說與你們知道,切記守口如瓶。”

說罷,沈該就把對麵坐著的日本、高麗、女真三位客人介紹了一遍,說道:“這是我大宋對新金的軍援。

因為不便讓金國判斷出我大宋明確立場,故而此事隻能秘密進行。楊沅,就是負責調度此事的人。”

楊存中淡淡地道:“至於相應的稅賦,所有交易,並無偷逃。

我樞密院派遣於渡口的監渡官和巡檢官,對每一筆財貨都有詳細記錄,相應稅賦皆解送‘封樁庫’了。”

“封樁庫”是大宋皇帝的內庫,趙匡胤時建立,最初的財富來源是消滅其他國家搜抄來的對方皇室的財富。

建立它的目的是打算攢錢向契丹人贖回後晉皇帝石敬塘割讓給契丹的燕雲十六州。

如果契丹人不肯放手,就用這錢充作軍費,武力奪取燕雲十六州。

其實縱然沒有這個理由,曆朝皇帝也是設有內庫的。

安史之亂時,唐玄宗在長安倉促募兵平叛,就是動用內庫的錢招兵買馬。

但趙光義一敗再敗之後,北伐契丹這件事就不複有人提起了。

此後,這“封樁庫”就成了皇帝日常支用和百官的提款機。

舉凡朝廷用兵、水旱災禍、慶賜賞齎,諸衙門有了虧空,都向內庫要錢。

起初還說是向內廷借貸,等朝廷收取的賦稅有了富餘就還,但也隻是說說。

到了仁宗時候,就連這個借字都不提了,畢竟仁宗好說話。

朝廷缺錢了該追討的不追討,哪浪費的不檢討,隻管向內庫伸手,所以到了仁宗朝時,“封樁庫”的錢就給花沒了。

趙瑗登基稱帝後,又重建了“封樁庫”,其動機是什麼,自是不言而喻。

劉以觀聽了晉王、沈該和楊存中這番解說,隻驚得冷汗涔涔。

他本以為自己是立於不敗之地的,哪怕假會子案不能成功扯上楊沅,也能置楊沅於死地。

隻要楊沅是死罪,那麼不管是因為什麼罪名,他的整個辦案過程就不會再有人去推敲。

一個偷逃巨額稅賦而被判處死刑的人,試問誰還會去給他翻案?去計較他的罪名是多上一條還是少上一條?

可是,沒想到這大宗不明來曆的財貨,居然是大宋對新金的軍援。

這楊沅,好陰險!

他一直不說此事,就是為了引我入彀吧?

他要在三司會審的時候,打我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裡,劉以觀又痛又恨,他忽然發現,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

如果楊沅活著出現在臨安府公堂之上,他在公堂上當眾亮出羅織的諸多“鐵證”,楊沅就會“被迫”交代這些財貨的真實來源、去向和用途,那這所謂“鐵證”就會成為他構陷大臣的證據。

所以,他必須得讓楊沅暴斃。

但是,他出手了,卻失敗了。

他不但失敗了,還因為冒名其妙的跳出來的多方勢力攪混水,搞得他安排的人連善後都沒做好,被皇城司抓到了證據。

這真是進也不對,退也不對,我……我當初為什麼要那麼著急地跳出來?

還不是為了向湯執政獻投名狀,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跳過龍門,進入三法司,進入一條新的賽道?

湯相啊,我太想進步(部)了。

結果卻是……

一時間,劉以觀的麵龐忍不住地扭曲起來,他滿腔的懊悔與憤怒,卻不知道該向何人發泄。

喬貞撚著胡須,喃喃自語道……

“搜呆斯噶!”

他一句“原來如此”還沒說出口,對麵坐著的那個日本女人已經一臉驚訝地叫了出來,還掩著口,驚訝地張大眼睛。

嗯,她多少是有點故意的。

趙璩道:“楊沅被不明來曆的人劫走,此案要繼續追查。

假會子案,還是要著落在那些開辦假會子處的人身上,你們臨安府也要繼續查。

龍山王市戶一家人,以及三元珠寶坊的所有被捕者,需立即全部釋放。

否則一旦影響了軍需的輸運,將可能影響北方戰局,破壞我大宋國策,也破壞了我大宋與新金的關係。”

喬貞看了劉以觀一眼,起身施禮道:“下官回去就辦。”

劉以觀仍舊呆呆地坐在那兒,他知道,不管如何,他是完了。

不管是他迫不及待地交到大理寺滕寺正和皇城司吳一塵手中的卷宗,還是他留在渡子橋頭的暗殺楊沅的人證物證,都將成為他無法辯駁的罪證。

木恩與韓薦鬆對視了一眼,韓薦鬆向木恩客氣地肅了肅手。

兩人心中都明白,韓薦鬆去皇城司,就是為了接木恩的班。

不過,兩人之間倒也沒有私人矛盾,而且木恩隻是調離這個對皇帝來說太私人的崗位而已,既不是失寵,也不是貶官。

現在木恩還是皇城司的正印官,韓薦鬆隻要儘好一個佐貳官的本份就好,倒也不必搶人家的風頭。

木恩便站起身來,對晉王拱手道:“對新金的軍援既然如此重要,喬府尹應該帶領這三位客人馬上回去,當堂釋放負責提供軍需的相應人員,以免貽誤了軍機大事。”

喬貞一聽,身子向前一竄,非常絲滑地站到了木恩身邊。

他一個長揖到地,整個動作行動流水。

那模樣,就像一個名角兒,哪怕再急再快的動作,由他施展開來,都是清清楚楚、極儘優雅,讓人看不出一絲急促的感覺來。

“木提舉提醒的是,下官這就回臨安府,下官會親自負責,協助辦理相關事宜,把耽誤的時間搶回來。

監國大王、沈相公、楊相公,下官會巧妙安排,此事的真相,絕不會從下官這裡散布出去。”

楊存中詫異地看了喬貞一眼,又看了劉以觀一眼,這個劉通判如此木訥嗎?該他應承表態的時候,怎麼都是喬貞在出頭?

喬貞說罷,便對著姬香、王壽和弗昂枯滿麵堆笑地肅手道:“三位,請。”

待這幾個人向晉王等人拱手告辭退出凝清殿,趙璩也發現不對勁兒了。

因為……那個劉通判還坐在那兒,呆若木雞。

趙璩皺了皺眉,看了木恩一眼。

木恩自然不會當著三個外邦人說出大宋的醜事,直到姬香他們跟著喬貞離開,木恩才把他在渡子橋頭勘驗現場時的發現,對趙璩做了稟報。

趙璩聽罷,倏然變色,淩厲的目光立即看向劉以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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