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也不知是什麼手法,那麼輕輕揉捏間,阿嫵便覺酸痛酥麻,險些叫出聲,便隻能羞恥地咬著唇,拚命忍住。
如此一番後,便覺有什麼緩慢流淌而出。
阿嫵指尖緊攥著錦褥,心裡明白這是那個男人留給自己的,他應是怕自己孕育了他的骨血。
顯然這男人看似體貼憐惜,其實心裡存著防備,說到底是萍水相逢,一夜的露水姻緣,是男人在外麵打的野食。
最後終於,侍女們下去了,女醫也離開了,阿嫵無力地側躺在錦帳中。
她心裡總不踏實,覺得周圍一切都是縹緲的,仿佛稍微一動,便自雲間墜落。
她睜著眼睛,就這麼看著,不知過了多久,到底是困了,打了一個哈欠,慢慢睡去。
其實睡也睡不安生,夢裡光怪陸離,一會兒被陸允鑒捉住強逼,一會兒被太子摟著拍哄,一會兒又有道觀中凶神惡煞的神仙對著自己威嚇,至於太子妃,皇後娘娘,宋靈官,更是輪番出現,一個個猶如鬼魅。
她自是嚇得要命,奪路而逃,誰知不曾提防間,一腳踩空,直接跌下懸崖。
她雙足猛地一蹬,驟然睜開眼睛,入眼便看到一旁的金線繡纏枝梅花的綃紗帷帳。
綃紗帷帳在琉璃寶燈的映襯下輕輕地晃,晃得碎金流淌,仿若一場夢。
而帷帳外,隱隱有嫋嫋香氣,清雅好聞。
她身子動了動,誰曾想卻驚動了兩個侍女,那兩個侍女匆忙上前,用很低的聲音道:“五娘子,可有什麼吩咐?”
阿嫵怔愣了一會,才搖頭,示意她們下去吧。
她累,不想說話,隻想安靜地躺一會。
她終於再次沒入沉沉的夢中。
第二日,景熙帝晨起,略洗漱過後,便在山中練了一番拳腳武藝。
大暉是馬上得的天下,大暉太祖皇帝精通多種武藝,留下遺訓,子嗣必學武藝,是以大暉皇子自小便勤加操練,諸如騎射、刀劍,火器,都要有所涉獵。
景熙帝自小身子強健,在武藝上尤其精通。
南瓊子高峰入雲,嘉木林立,晨間氣息清新,景熙帝於這晨霧翠竹之中,把一套拳法舞得虎虎生風,身形矯健靈動,一時之間,隻見群鳥驚飛,草木震動。
一旁陪著景熙帝習武的是方越,為龍禁衛司隸校尉,如今不過二十有三,生得彪悍挺拔,他今日戴了金漆帽,一身勁裝武服,陪著景熙帝練拳。
兩個人交手幾十個回合,都已氣喘,額頭微微出汗。
就在此時,一旁福泰悄悄給了方越一個眼色。
方越頓時領悟。
身為龍禁衛司隸校尉,縱然昨夜並不歸他值守,但出了這樣的大事他自然不敢大意,已經連夜帶人排查過,對於昨晚景熙帝在溫湯中的情景,他心知肚明。
如今福泰公公的眼神,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帝王龍體貴重,不可輕忽,特彆是如今出宮在外,更要萬分小心,昨晚突然臨幸一女子,且仿佛臨幸多次,難免損耗龍體,之後又因此耽誤了歇息時間。
如今晨練,縱然帝王正當盛年,並不覺疲憊,甚至仿佛更為神采奕奕,可做人近侍下屬的,卻務必當心,絕不能有絲毫大意。
是以方越在這套拳法後,虛晃一招,便佯作失手,敗退收勢。
之後便笑著抱拳:“陛下武藝越發精進,屬下慚愧。”
景熙帝也收了勢,一個抬手,接過內侍早準備好的汗巾。
他隨意擦拭著額上薄汗,輕笑一聲,道:“方越,你今日心思不少。”
方越聽這話,不免汗顏,知道景熙帝窺破自己心思,忙陪笑道:“陛下,是屬下昨夜不曾安歇,以至於今日體力不支。”
景熙帝也就不再提了,他知道底下人的心思,更明白身邊近侍的小心,若是無傷大雅,也就隨他們了。
其實昨夜臨幸了那女子後,或許太過淋漓儘興,以至於晚間睡得好,今早起來舒朗清爽,精神更勝往日。
隻是這種內闈秘事,自然不足以為外人道也。
一時便想起昨晚與那女子的種種,眼前浮現出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竟覺蝕骨銷魂,回味無窮。
這時身邊內侍福瑞察言觀色,見帝王眉眼晦澀,不同往日,不免忐忑,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欲言又止。
景熙帝也不理會福泰,隻垂著眼,從容細致地擦拭過修長指尖,之後將汗巾子隨手扔給一旁內侍。
福瑞忙奉上茶盞,景熙帝有條不紊地品了一口茶。
秋意濃鬱,白露沾草,一口清茶,溫涼甘醇。
這時方越上前聽候吩咐,練拳後,他也出了一些汗,禦前不好失儀,所以人後匆忙整理了儀表,這才重新來到禦前。
他原本出身小戶之家,十二歲選拔入龍禁衛備選,十五歲時被景熙帝親自遴選進入龍禁衛,八年之間一步步擢升至今,得以侍立禦座,聽候調遣,便是帝王出行燕居,他都得以駕旁侍騎。
如今景熙帝品茶,他也趁機從旁提醒秋晨氣息吐納之道。
大暉內廷多有養生補給之道,禦醫、道家高士、禦廚各司其職,調理包括膳食調理、藥材滋補、經絡按摩,這其中也涉及每日晨練以及吐納。
帝王身份貴重,龍體安和,便是萬民之福,他們身邊隨侍的花費多少心思都不為過。
如今景熙帝用的是道家吹呴呼吸之法,遵從莊子的養形之道。
一番吐納後,景熙帝賜茶給方越,方越一拜,恭敬接過來,側著身子,以袖子遮著茶盞,恭敬小心地飲了。
之後他才道:“屬下雖自幼習武,但也聽得古人說,春茶苦,夏茶澀,要喝茶,秋白露。”
景熙帝:“這秋露乃吉物,以盤收取,煎如飴,可令人延年不饑,如今深秋之季,白露正當時。”
說著,他吩咐一旁的福瑞:“前幾日南地才送來的白露,命人取一些給方統領。”
旁邊福瑞自然應著,方越聽此,趕緊跪下謝恩。
白露茶是時令茶,外麵市麵茶行中也有,但南地專門送到宮中的貢品,自然和外麵不同。
景熙帝待下仁厚寬和,經常會賞身邊人一些物件,這是君恩。
近侍得了賞後,在家宴客,不經意地提一句這是帝王禦賜,那是再風光體麵不過的。
這時,景熙帝才道:“說。”
帝王並不曾抬眼看福瑞一眼,不過伺候在身邊太久,福瑞明白這是在對自己說。
他憋了這麼久,終於得景熙帝一問,忙道:“皇後娘娘身邊的掌事女官香茵求見天顏,說是有要事啟稟萬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