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菜呢?”
祁雲渺張望桌上擺的滿滿當當的菜肴,有些驚奇。
自從阿娘和裴荀走後,裴則也不住在家中,家中便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廚房雖然每日都仍舊有新鮮又好吃的菜肴送上來,但通常是四菜一湯,外加幾道開胃的點心。
但是今晚她看餐桌,光是葷菜就有四五個,還有一些冬日難得的綠色時蔬,琳琅滿目擺了一整桌,叫人應接不暇。
“郎君今日回來了。”方嬤嬤道,“特地吩咐廚房多做了幾道菜。”
“啊!”
原來是裴則回來了。
祁雲渺恍然大悟。
方嬤嬤一邊為她夾菜,一邊道:“郎君難得回來,小姐快吃吧,這筍乾是春日裡便晾曬好的,放了一整年,正是好吃的時候。”
“好!”
這些菜都端上來了,祁雲渺自然也不會客氣,洗了手,坐到了桌邊之後,她便將這整整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全部都掃空入腹了。
晚上在燭光下做完功課後,祁雲渺難得的,沒有直接倒在床榻上便睡著。
她在想,既然裴則回來了,那她要不要去同裴則道個謝。
昨日多虧了他,她才能那般迅速地離開定國公府。
如今想想當時的情景,祁雲渺也不知道,如果裴則不曾及時趕到,自己還要在雪地裡站多久。
祁雲渺其實原本也沒有特地想要謝裴則些什麼,但是今日她在宋家,溫庭珧送了她兩個香囊,說是可以安神助眠,最適合她這種散了學還要習武之人了。
夜間睡得好,白日裡精力才能充沛嘛。
兩個香囊的話,她可以自己留一個,再送一個給裴則。
她坐在窗前的燭火下,對著麵前的兩個香囊思索一番,最後終於打定主意,這就去找裴則。
裴則平日裡要住國子監,難得回家一趟,今日回了,下回再回來,便不知是何時了。
說乾就乾。
入夜了,再找人陪著自己也不好,祁雲渺便獨自拎了隻燈籠,一路朝著裴則的院子走去。
她記得他院子的方向,到了之後,也不急著進去,規規矩矩地在門外,喊人通報。
裴則聽到小廝的傳話,人剛剛從淨室裡出來,頭發披散,身上已經換上了入夜要穿的寢衣。
他在寢衣外隨便披了一件大氅,便走到了祁雲渺的麵前。
“你找我有事?”他問道。
祁雲渺何曾見過這般的裴則。
剛從淨室裡出來的少年,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脖頸上尚未擦透的清澈水珠,順著身體的趨勢往下,沒入到她看不見的衣領之間;小院門前掛了幾盞燈籠,比她手中這盞還要清亮不少,照得眼前月色下的人,直接像是玉做的一般。
祁雲渺看直了眼,頓了好一會兒,才道:“阿兄,這個給你。”
她遞出自己手中的香囊。
“這是什麼?”
裴則低頭,看著那香囊問道。
“是今日宋家嬸母送我的香囊,說是可以安神助眠。她給了我兩個,我便想著送你一個,多謝你昨日救我。”祁雲渺道。
“你感謝我就是拿彆人的東西送我?”
裴則對於祁雲渺的這個想法,微微有些不滿。
祁雲渺忙解釋道:“那我也不知道要送你些什麼,嬸母剛好送了我香囊,我便想,助眠那是每個人都需要的……”
“好了。”裴則接過香囊,顯然並不想聽她這些廢話。
“東西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哦。”
祁雲渺被問得有些措不及防,被打發得也有些措不及防。
她訥訥地看著裴則收了自己的香囊之後,便轉身進了院子,她拎著自己手中的燈籠,終於也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他的院子。
回去的一路上,祁雲渺都有些覺得不真切。
因為她見到了一個和平日裡完全不一樣的裴則。
她掐了自己一把,甚至有些覺得那也許隻是幻覺。
但是在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疼痛之後,祁雲渺明白了,那不是幻覺。
她竟真的見到了披散著頭發的裴則。
和平日裡的高山雪鬆一點兒也不一樣。
但是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祁雲渺隻能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方嬤嬤伺候著她洗漱,幫她掖好被褥。
第二日晨起後,祁雲渺就把昨夜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每日都忙得很,上學,練習武藝,做功課……這三樣事情把她所有的時間都擠占得滿滿當當,幾乎再騰不出多餘的來。
這夜,祁雲渺訓練結束後,又回到自己的小院。
方嬤嬤又正好在為她布置菜肴。
見到桌上又是滿滿一桌的東西,祁雲渺便問道:“阿兄今日還在家嗎?”
方嬤嬤抬起頭來,稀奇道:“郎君昨日便從國子監搬回家裡來住了,小姐難道不知道嗎?”
“啊?他搬回家來了?”
祁雲渺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眸,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