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祁雲渺又一次放下了簾子,收回自己的目光,裴則提點她道:“待會兒到了壽宴上,跟著我走,不要亂說話,除了祝詞之外,不該問的彆問,不該說的也彆說。”
祁雲渺不解:“什麼是不該問的?”
“……”
這便是不該問的。
裴則又瞥一眼祁雲渺,無奈道:“陵陽侯府如今在家的大多為女眷,陵陽侯常年出征在外,不常在家,還有他們家的小侯爺,越樓西,也常年隨軍在外,不在家中,若是有人刻意提起,你不要吭聲便是。”
“哦。”祁雲渺道,“那他們今日也不回來嗎?”
“嗯。”裴則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陵陽侯夫人在前些年的時候便過世了,也不要提。”
“嗯。”祁雲渺乖乖點頭。
裴則遂隨著馬車的晃動,又思索了一番還有什麼是需要特彆提醒祁雲渺的。
待確定沒有之後,他才放任祁雲渺又一次掀開簾子,對著馬車之外的一切歎為觀止。
這是祁雲渺第一次見到了如此多的權貴。
他們如今已經是在相當靠近陵陽侯府的地方了,整整一條街的馬車,擁堵不堪。
從前,她隻見過人和人擠到摩肩接踵的,倒是沒見過馬車和馬車,還能互相擁堵成這般的。
祁雲渺趴在車窗上,觀摩著街上的景象。
相府的馬車有很多,祁雲渺平日裡去宋家上學時,基本是乘一匹馬拉著的單架馬車;而若是和裴則或者阿娘一道出門,馬車便會換成二匹馬拉的,較之一匹馬的,寬敞許多,也氣派許多,馬車裡不僅可以坐下人,還可以放許多的東西,書桌、茶具,統統齊全。
至於三匹馬拉著的馬車,祁雲渺尚未見識過。
但是今日這街道上,她算是見識到了。
什麼兩匹馬的三匹馬的,簡直一點兒也不稀奇,全都擁堵在了這陵陽侯府的大街外麵。
怪不得都說京城是富貴窩,權貴遍地跑呢。
祁雲渺數著一匹又一匹的馬車,想看看今日上這陵陽侯府來玩的,到底是三架的馬車多,還是兩架的多。
卻還沒等她數完呢,他們的馬車便好像終於慢慢挪到了陵陽侯府的門前。
裴則催促道:“好了,侯府快到了,彆看了,收拾收拾自己,到時候彆丟人。”
“哦,好。”
祁雲渺隻得又一次放下簾子,縮回腦袋。
然而,在她剛放下簾子的瞬間,便有一陣疾風自她的窗外掠過,將她的簾子又給掀飛了起來。
“抱歉啊抱歉!”
“借過借過!”
聽著那陣陣爽朗的聲音,祁雲渺實在忍不住,又好奇探頭去看。
隻見前方擁堵不堪的車水馬龍間,有少年正騎在高頭大馬上,肆意的紅衣飛揚,迎著朝陽的身影獵獵。
他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在一眾擁堵的車馬間一直跑馬到了陵陽侯府的台階前,這才氣喘籲籲地勒緊了韁繩。
而他一下馬,原本井然有序的陵陽侯府,一下子變得躁動萬分。
門前傳來人群陣陣激動的叫聲——
“郎君回來了?!”
“天爺啊,真是郎君回來了!”
“來人啊!快去,快去告訴老太君,是郎君回來了!”
陵陽侯府的郎君?
祁雲渺頓了頓,想起他的名字。
越樓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