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克的目光在她身上的製服上頓了頓,又慢慢挪到她還有些潮濕的頭發上,溫聲詢問,“你沒有把頭發擦乾?”
裴娜娜對異性有天然的戒備心,在對方進入‘私人空間’、又被打量審視後,更加激起了她本能的反抗與警惕。
她有點炸毛。
隻是人在屋簷下,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禮貌假笑道,“我剛剛在陽台上吹風,一會兒就乾了!
啊……啊阿秋!”
話未說完,她先打了一個噴嚏。
裴娜娜:“……”
迪盧克:“……”
裴娜娜連忙捂住口鼻,滿臉漲紅,“抱、抱歉!”
迪盧克搖了搖頭,看向窗外。
窗外,六臂的大風車依舊悠悠的轉著,送來一陣陣清新的風。
“風確實有些大了。”
他抬起一隻手,掌心冒出隱約的紅光,“我是火元素力擁有者,介意我幫你嗎?”
裴娜娜:“……”
這是你一個成年男人,該對一位陌生女士說的話嗎?!
但……裴娜娜遲疑了。
她疏於鍛煉,體質不佳,這又是穿越又是爬山又是昏迷的,短短時間受了不少罪。假如她因為濕頭發吹冷風感冒發燒什麼的,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代入一下,你激烈運動出了一身大汗,緊接著洗了個冷水澡,再去十八樓的天台吹個冷風……不生病才是離譜。
她偷眼去看迪盧克。
迪盧克也在耐心的等著她。
俊秀的樣貌,稚嫩的麵容,冷淡的氣質,沒什麼活力的紅眼睛,一直以來也很有禮貌,無論做什麼都先詢問她的意願——很難想象他這副古井無波的淡漠樣子會做什麼壞事。
裴娜娜幾乎無法在他身上察覺到屬於成年男人的威脅與壓迫感。
她咬了下唇,(說不定真的隻是好心呢?或者說,人家的文化習俗比較開放?還是健康更重要吧?)
人生地不熟的,還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在身邊,假如她真的病了,會很麻煩。而且,雖然表麵上差不多,但誰知道兩個世界的人類身體構造是否有什麼不一樣?最起碼她就不會使用元素力。假如來看病的醫生發現問題,後患無窮。
說不定會被切片研究下。
她很快有了決定,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到窗外的陽台坐下,對迪盧克靦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輕聲說,“那就麻煩您了。”
迪盧克:“……”
看到她居然出了門,迪盧克也微妙的停頓一瞬。
為了自己的信念與目的,迪盧克不介意用點‘不夠正直’‘不太光彩’的小手段。就像他堂堂一個全國首富,偶爾會跑到酒吧裡兼職酒保。
所以,雖然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親密行為,但是……
他淡聲說,“不客氣。”跟了出去。
怕什麼,不就是一點花邊新聞?
雖然他一向潔身自好愛惜羽毛,但隻要足夠有價值,緋聞傳就傳吧。
裴娜娜的頭發很長,染成了溫柔淑女的板栗色,燙成大大的羊毛卷。迪盧克摘掉手套,以指為梳,手掌上散發出暖融融的熱量,沒有接觸她的皮膚,隻順著她的頭發一下下梳下來。
暖洋洋的,帶著些舒暢的酥,非常舒服。
裴娜娜像隻被擼癱了的貓,不自覺的眯起眼睛,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正迷迷糊糊的,她聽到身後的青年溫和的輕聲詢問,“旅行者,有說什麼時候過來嗎?”
裴娜娜眨了眨眼睛,渾渾噩噩的搖頭。
迪盧克語氣依舊溫和,像哄睡幼子的慈愛父親般、帶著點淡淡的溫柔誘哄的感覺,“沒事。空是我的好友,你想在這裡住多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