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看了看餡餅又看了看哈利,突然想起昨天和今天都沒見他們兩個在晚餐時吃多少東西。
他最後看向阿爾特米亞,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麼。
“至少它讓我見到了家人。”阿爾特米亞說,“羅恩,讓開。”
“赫敏來信了!”羅恩最後對著他們的背影喊,“你們不想知道她說了什麼嗎!”
沒有回複,那兩個人披上隱形衣離開了。
羅恩看著自己打開又自己關上的門,泄氣地坐在了沙發上。
“波特們,等著吧。”他很快又振作起來,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赫敏會知道你們這些天都乾了些什麼的。”
第三次走這段路,哈利和阿爾特米亞的動作就更快了。他們隻花了十五分鐘就找到了那間教室,然後擠挨著並肩坐下。
鏡子裡的人像是一直等在那裡,見到他們後全都笑了起來。
阿爾特米亞的眼眶發酸。她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糖漿餡餅,分了哈利一個。
“爸爸,媽媽。”哈利小聲說,“還有……抱歉,我不知道你們是誰。”
“還有我們最親的家人。”阿爾特米亞把下巴搭在膝蓋上,咬了一小口餡餅。
“對,就像阿爾說的那樣。”哈利也學著她的樣子把腿曲起來,“我們開始吃飯了。”
這句話說完後兩人就沒有再開口了,兩雙一模一樣的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鏡麵,慢慢地吃著手裡的餡餅。
鏡子裡爸爸媽媽在他們身側坐了下來。爸爸在笑哈利眼鏡上的霧氣,而媽媽幫著阿爾特米亞把鬢邊的碎發彆在耳後。其他人正在說笑,時不時看他們一眼。他們在說什麼?兩人不知道,但想必是特彆熱鬨的。
“所以說——又回來了,哈利?阿爾?”
阿爾特米亞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結了冰。顯然哈利也是如此,兩人回頭,看見來人後迅速站了起來。
阿不思·鄧布利多,正坐在靠牆的那張椅子上。
“擅自用了這個稱呼,但我想你應該不介意?”鄧布利多透過半月形的眼鏡看向阿爾特米亞,“我喜歡你的昵稱,阿爾。”
“抱歉,教授。”阿爾特米亞低著頭,“我們、我們沒有看見您。”
“真奇怪,隱形總是令人近視。”鄧布利多微笑著,不像是要教訓他們的樣子。
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鄧布利多走過來,坐在了他們原先坐的地方。哈利和阿爾特米亞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地挨著校長坐下。
“那麼,想必你們已經和之前的無數人一樣,發現了厄裡斯魔鏡的樂趣。”
哈利猶豫道:“我不知道它叫這個名字,先生。”
“不過我想你已經知道它的作用了吧?”
“ishownotyourfacebutyourheart’sdesire”阿爾特米亞沉默了一會兒後說。
哈利疑惑道:“阿爾,你在說什麼?”
“她讀的是鏡子上的銘文。”鄧布利多說,“你得倒著念,哈利。”
一陣沉默,兩人都給哈利留了時間讓他倒著拚讀。
“敏銳的觀察力,阿爾。”鄧布利和藹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哈利說媽媽給我開了果醬。”阿爾特米亞盯著自己的鞋尖,“我沒有看到那個畫麵。我看到自己打開了果醬,然後爸爸把果醬抹在了哈利的鼻子上。”
哈利站起來,語氣激動:“你沒跟我說過!”
阿爾特米亞沒說話,手指擰著自己袍角。
“就算是雙胞胎,渴望的也並不一樣。”鄧布利多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每個人都會覺得厄裡斯魔鏡很神奇,因為它能讓你看見你認為沒見過的人或事物。可是阿爾,沒有什麼會是憑空出現的。”
“我曾經真的見過他們,對嗎?”阿爾特米亞抬起頭,她看起來快哭了,“教授?”
“是的。”鄧布利多溫和道,“在你記憶的深處,人生的開始,他們都曾在你的生命中真實地存在過。”
阿爾特米亞深深地吸了口氣,偏過頭去不說話了。
哈利這時也反應過來了,盯著阿爾特米亞的眼睛像是在冒火。
“所以,你昨天、不,甚至前天,一直在跟我演戲?”他看起來有些不能接受,“阿爾,你為什麼要隱瞞這個?你可以告訴我你看到的,就像我做的那樣!你要是很傷心的話我們就不來!”
阿爾特米亞拒絕和他交談,把頭埋進了手臂裡。
“你又這樣!”哈利憤怒道,“你不能、每次都在最後最後才告訴我!飛天掃帚是這樣,魔鏡也是!羅恩說得對,它隻是個鏡子而已!能看到親人又怎樣!它沒有現實存在的你重要!”
哈利幾乎忘了鄧布利多還在這裡,越過他跪坐在阿爾特米亞麵前,強迫她把頭抬起來:“我沒有那麼脆弱!就算那隻狗再來咬我我也能廢了它!阿爾特米亞!看著我!”
“好了,好了,我想你們都需要一些時間。”鄧布利多溫和的聲音像是鎮定劑一樣冷卻了哈利的情緒。他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起來,“抱歉……教授,我是說……”
“沒關係,親近的人矛盾總是最多的。”鄧布利多衝著他眨眨眼,“之前看你們那麼和平,還以為永遠不會吵架呢。”
他說完,輕輕拍了拍阿爾特米亞的背。
阿爾特米亞不情不願地伸手,扯了扯哈利的褲腳。
哈利喘著氣,冷著臉坐在了她旁邊。
“唔,好吧,其實我並不打算這麼乾。”鄧布利多聳聳肩,“但為了我們能冷靜下來繼續交談——”
“哈利,阿爾,請把手牽起來。”
他不急不緩地說,聲音裡帶著平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