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焉掀起眼皮看向馮伍。
聞父皺眉:“馮將軍指的什麼?”
馮伍笑:“那我換一個問法。”
“聽說聞大人家一個月前進了賊寇,這都過了這麼久了,不知道大人可有查清那賊寇的來曆?”
聞父袖下的手收緊,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
馮伍獰笑著同他對視,眼神格外凶狠冷酷。
馮伍話說得不清不楚,可足夠在場的聰明人,聽懂他話中潛藏的意思。
聞家人立時警覺起來,看向馮伍的眼神防備驚駭。
原來馮伍跟當日的黑衣殺手是同夥,他們都懷疑聞父扣留了某艘船,拿了上麵的某樣東西。
不對,準確的說是聞父發現了某艘船上的某樣東西所以要滅他的口。
兩種可能約摸對方也拿不準,因而第一次來時,便想屠了聞家滿門。
不想中途出了聞焉這個異數,導致其沒能達成所願,於是有了這次的抄家之禍。
背後之人兜這麼大一個圈子,也要殺人滅口,可見那船東西乾係重大。
聞家人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明,馮伍不會讓他們活著走到京城。
難怪從出發到現在,如此磋磨他們。
想必這場審問過後,他便要下殺手了。
想通這點,幾人背後冷汗泠泠。
正當聞家人陷入極度不安之際,聞焉散漫的聲音響起。
“這事,你應該問我。”
在場人先是一愣,接著反應各有不同。
馮伍抬眸,眯眼看向聞焉所在方向。
聞焉靠牆盤膝坐在地上,動作很規矩,可又有著說不出的肆意灑脫。
馮伍皺眉狐疑:“你?”
聞焉笑:“畢竟人是我殺的。”
馮伍是武將,功夫不弱於當夜那殺手頭子。
起先他的注意力都在聞父身上,忽略了其他人,但當聞焉開口,他立刻從她身上察覺到不對勁。
這個纖細瘦弱到有些病殃殃的女子,她身上的氣息太淡了。
馮伍坐直了,探究地看著聞焉。
死士的屍體他通通掘出來看過。
屍體雖已腐爛到不能看了,但有些痕跡還是留了下來。
馮伍最開始以為,聞父是同京城那邊有勾結,所以才能殺掉死士保全家人。
但現在看來,真相可能沒那麼複雜。
馮伍:“真是你殺的?”
聞焉:“有個人臨死前說,他隻是第一個。”
她很好奇地問,“所以你就是他口中的第二個?”
馮伍手搭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握緊,臉上已然沒了方才的從容。
聞焉這時視線移到聞父身上:“父親,怎麼想?”
聞父僵著身子沒說話。
聞焉:“還去京城嗎?”
聞家其他人大氣不敢喘,離她最近的聞長寧默默把碰到她衣角的手挪開。
聞焉認為,聞父沒說話就是默認。
她長舒一口氣,語氣裡有著儘是愉快:
“那便不去了。”
聞父:“……”
聞焉自顧自地做了安排,然後抬起雙手微一用力,鎖鏈應聲斷裂。
腳上的鎖鏈以同樣的方法弄斷後,她起身像捏泥一樣把手腕上的鎖銬扯了下來,隨手丟掉。
砰砰兩聲,鐵鎖掉在地上砸起一片灰塵。
馮伍猛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滿臉不可置疑。
聞如清跟聞和寧矮著身子把路中央的聞父攙扶到一邊,給聞焉騰出路來,然後一家子熟練地躲到角落包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