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運川捂著空落落的心站在癡男部門口,愣神很久,抬頭掃視四周才想起來,哦,這裡是地府癡男部,他回來了。
他的老婆女兒呢……不對,那些人好像成了影片裡的人物,他下意識覺得自己很愛她們,但仔細感受卻發現什麼情緒都沒有。
“你回來啦!”一個清朗雀躍的聲音響起。
謝運川循聲看去,看到白霧裡走出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他想起來了,這是顏大人身邊的少年之一,一抬手就能召喚出人間都沒有的高科技懸浮麵板,他當時驚訝地想:難道神仙真的是科學的儘頭?
“我是顏修,來接收你做完任務的反饋。”少年一本正經地背手站在他麵前,問他,“你可還適應這樣的任務?是否還想繼續?”
謝運川愣愣的,沒有立刻回過神。
少年疑惑皺眉,又說了一遍:“你這個任務雖然隻是試煉,但是一生富貴美滿,隻活這一世也算彌補了你人生遺憾,要是不想繼續執行任務,姐姐說了,允你放棄主事之位去投胎轉世。”
謝運川一下子醒過來,忙說:“彆啊,我要繼續,我不想去投胎!”投胎縱然是一個靈魂,可是一切記憶洗去,就不是他謝運川了,他寧可進入一個個幻境去執行任務,雖然會變成不同的人,但思想是他自己的,人生體驗是他自己的,活著的感受是真實的。
少年一聽,立刻露出歡喜的表情:“真噠!那更好了,如此,這癡男部就交給你啦,白白~~”
謝運川:這……這麼高興?尾音都飄了啊……怎麼像甩掉燙手山芋一樣?
“喂!你就這麼走了?那我下個任務怎麼接?”
少年遠走的腳步急急刹車:“哦對,你們這些部門主事初來乍到,姐姐都派了人幫忙的,滾滾——你又去哪偷玩了!”
氣沉丹田一聲吼,吼得癡男部濃鬱的白霧都淡了淡。
“嗯~嗯~”一個說不出什麼動物的叫聲在白霧中響起,謝運川原地轉了一圈,突然看到一隻黑白動物衝著自己跑來。
“大熊貓?”
“嗯!”那大熊貓還應了一聲。
謝運川:“……”還挺靈性,但是,這就是幫手?
他還想說什麼,就看到這隻大熊貓一搖一搖地跑過來,跑到他麵前,半支起身子,對著濃霧一拍,把一團濃霧拍到了他身上。
謝運川一個不穩往後摔去,腦子跟進了洗衣機似的,等到徹底平靜,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他在一張床上,四周黑漆漆的,但不是地府的黑,而是人間的夜晚。
謝運川呼出一口氣,一想到這是大熊貓把他拍進來的,心就顫了顫,趕緊躺下回憶這個身體的記憶——還好已經經曆過一次,他有經驗!
這次的執念之魂叫沈安成,是一個知名的娛樂圈導演。他年輕時做過五年演員,30歲看到一個劇本愛不釋手,自導了一部都市電視劇,意外熱播,獲得新銳導演等多個獎項,32歲拍攝自編自導的電影,刷新當時的首映票房記錄,獲得各方好評,成為家喻戶曉的青年導演。
而他來到這裡的此時,已經是沈安成33歲的時候,功成名就,鮮花與掌聲環繞。
也就是這一年,沈安成遇到了他的情劫周之語。
清晨的陽光緩緩自東向西覆蓋這片繁華的城市,沉睡的街道漸漸恢複了車水馬龍,喧囂聲起。
隔音很好的市中心高層,縱然樓下是地圖上堵車堵成深紅的繁華馬路,室內依舊一片靜謐。隻有日光鑽過窗簾的縫隙撒在深灰色大床上。
換成謝運川芯子的沈安成被手機鬨鈴吵醒。
昨晚梳理記憶大半夜,困得不行的沈安成不太熟練地摸索著床頭,摸了半天,人徹底醒了,氣悶坐起身,一眼看到了床頭櫃上不停震動的手機,用力摁掉。
室內終於恢複了安靜,但是他的睡意也沒了,頂著一頭亂發原地坐了一會兒,回憶原主為什麼定這個鬨鐘,才想起來今天是他答應好友去探班的日子。
當年做演員的時候,沈安成和潘武一起拍過一部至今經典的權謀劇,兩人也在那時結下深厚友誼。最近沈安成在準備新電影的劇本,一時進入瓶頸期,心中煩躁,潘武便邀請他來自己在拍的劇組走走,散散心。
潘武的劇組在隔壁省的民國影視基地,沈安成定了鬨鐘起床坐高鐵過去。
潘武的助理按照約好的時間等在火車站,沈安成一出來,那助理便熱情地迎上來,請他上車。
當了一世總裁的沈安成對此十分淡定,點點頭,隨口問著:“潘哥最近怎麼樣?”
與那助理閒聊起來。
沈安成現在炙手可熱,到了劇組縱然低調但依舊大受歡迎,他前腳走進潘武的休息室,後腳便接二連三有人上門拜訪、“碰巧”。
一般人不敢上門,來的必然是有些身份咖位,沈安成不好給冷臉的。
潘武下戲知道這一幕,麵露抱歉:“差點忘了你現在正是大紅人,讓你過來反而受累了。”
沈安成嘴角微揚:“我是來見你的,咱們半年多沒見了吧,這點事算什麼。”
潘武也感慨:“是啊,都半年多了,晚上燒烤啤酒整一頓?”
沈安成單手轉著手裡的手機:“行。”
兩人說了沒幾句,潘武被叫去補妝。沈安成想了想,與其在這裡被人搭訕攀關係,不如出門去見識見識真實的劇組拍攝。他雖然有了原主的記憶,但畢竟沒有實操過。
劇組在一個影視城的民國歌舞廳拍攝,沈安成結合記憶觀察各方調度,猜出這是一場和舞女有關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