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楚項想的那樣,這種被背叛的感覺,在楊裕南心裡是個很大的坎。不同的境遇,人的關注點不同,前世楊裕南忙著和楚項搶人,這一世他隻看到了女友喜歡自己兄弟,心態差得太多,結果就南轅北轍。
而楚項沒想到的另一點是,受到他的影響,楊裕南也試著進入大人的世界,開始為未來考慮。
他曾為兩人的未來設想許多,有過許多計劃,現在被辜負後,受到的挫敗便更大。
楊裕南的人生,至今為止鮮有挫敗。
一邊少了三分執著,一邊打擊增大,楊裕南的天平自然徹底倒向了放棄。
程錦有過預料,但也是帶著奢望來的,最終沒能軟化楊裕南的態度,隻能紅著眼睛看著他決絕離開,突然心中生出無限後悔。
楊裕南上了車,看著後視鏡裡蹲下身哭了的人,窩在副駕駛座一動不動。
楚項看著他,沒想到他這次如此決絕。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好友們都理解他的選擇,誰也不再對他提起程錦。
畢業這年的暑假,是他們最放鬆的一個假期。
吳起蘊父母離婚手續結束了,吳宏達離婚不久就有了新歡,帶著人出入酒會,人儘皆知。
吳起蘊不知道她爸為什麼十八年放縱後堅定要離婚,她也不在乎,縱然她媽媽對她也不儘慈愛,但她還是選擇了媽媽。
用她的話說,對這個家庭而言,出錯的是她爸,她隻選擇對的、無辜的那方。
但其實,她成年了,又高中畢業了,早已獨立不需要父母了。
離婚事件終於平息後,她和楚項一起計劃了一個出國遊,真正開始享受他們的青春和假期。
吳起蘊的家庭沒有愛,但是她本人依舊對生活充滿了計劃與期待。她和曾經的楚項一樣沉默寡言,但楚項是心中空茫,吳起蘊是滿腔希望。
他們一起圈定想去的地方,一起打卡那些知名的景點,一起去見證全世界不同的風俗民情。看到了世界之大,看到了人之不同,看到了蒼茫天地……心境越來越開闊。
兩人大學的offer是前後腳到的,如預期一樣,距離很近,一個生物專業,一個經濟學院。
楊裕南也出國了,三人一個國家,不過楊裕南的大學和他們一南一北,距離很遠。
一學期他們會聚一兩次,大多時間便分散各地,開始了新的人生旅途。
吳起蘊是個專注學術的人,上了大學以後依舊與高中時期一般專心學業,楚項則專業結合實踐,開始他繼承家業之路。
兩人看上去都是事業型,似乎也都是冷感性格。但實際相處卻不是。
吳起蘊從小體會過家庭不和的冷漠,她十分珍惜自己的另一半,會用理智調節情緒,避開父母那些失敗的前例,用心經營自己的愛情。
她看似高冷,卻從不吝嗇說“我想你”“我喜歡你”,楚項每一次表白,她都會給予對等的回應。
楚項是個缺愛的人,早期的他需要從旁人身上獲得能量,成熟後才能漸漸將聚集的能量反饋出去。
吳起蘊的直接、認真、專一、用心給了他源源不斷的能量,交往兩三年後,他便成了最溫柔完美的男友,可以與吳起蘊默契無間地給彼此無限的愛。
曾經的高中情侶接二連三分手,陳謙在學校都換了三四次女友了,楚項和吳起蘊這對大學畢業了還感情如初。
大學畢業,吳起蘊還想深造。楚項便留下來陪她,進了一家當地的投行。
楊裕南回國去了,順從家人期望,咬牙備考,人生第一次用功學習刷題,進了體製內,開始他的基層奮鬥。
很多當年的朋友都陸續回國,或工作或繼續閒散度日,唯獨楚項等著吳起蘊,一直在國外沒回來,表妹竹筠都出國進修即將畢業了。
每次回國度假,親友總是問:“什麼時候回來?”
楚項也不急,慢慢悠悠說著:“快了。”
吳起蘊卻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學業和未來,因此更加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博士學位並有所小成。
那時,楚項在投行也工作多年,該學的、該見識的都足夠了。
回國前夕,楚項向吳起蘊求婚成功。
他用三個月時間,為吳起蘊雕刻了一個“家”,細節栩栩如生,家裡每個屋子都有具體的設計,邀請她成為這個家的女主人。
吳起蘊毫不猶豫地答應,捧著這個理想之家,眼睛閃閃發光。
直到回到國內,兩人準備婚禮,楚項帶他去了一個宅院。
和雕刻模型一致無二的家,草坪、花園的花、家裡的布局……甚至走入其中,她能看到好多細節是他們在一起時,曾閒聊暢想的未來布置。
“你什麼時候設計裝修的?”她問。
楚項眉眼溫柔:“隻要有心,總有很多時間。”
吳起蘊也溫柔了眉眼,雙臂纏繞上他的脖頸,埋首在他頸間,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說不出的感動與安寧。
楚項回國,正式進入楚家企業,開始接手公司;而吳起蘊進入了一所科研重點名校,成為年輕的生物教授。
工作穩定之後,他們舉辦了盛大的婚禮,邀請所有親友同學共同見證這份甜蜜。
十多年時光流轉,沒想到再見麵是在這場盛世婚禮上。
楊裕南是伴郎,程錦是他們同班同學的女友。
楚項帶著吳起蘊敬酒走到高中同學這桌,起初沒認出程錦,直到同學們互相敘舊,彼此介紹,當初的紀律委員說:“這是我女朋友程錦,也是我們高中的學妹。”
楚項、楊裕南、吳起蘊、程錦四人就這麼對視上了。
楚項沒想到,兜兜轉轉,程錦竟然以這種方式來到了他的婚禮。他笑著端起酒杯:“恭喜,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紀律委員笑:“快了,到時候一定請你們啊。”
楊裕南大大咧咧插科打諢:“哎,你馬上要結婚的人,今天就彆為難我們了啊,不然下次你結婚——哼哼——”
紀律委員無奈地笑,他當初最頭疼的同學就是楊裕南這幫人了,可不敢讓他來鬨,連忙求饒。
大家想到楊裕南曾經的霸王混賬性格,全都笑了,又說楊裕南這兄弟可真鐵,今天一天護著楚項。
楊裕南拍拍胸脯:“那是!以後我結婚,楚項可都得原樣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