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沈斯夜險些被氣笑了。
他想要的可不是這種答案。
他沒想到經過這件事後,栗薑竟然還想著找男人結婚,以她的眼光,怕是連錢帶人都要被拆吃入腹。
二十多歲想結婚是衝動作祟,三十多歲想結婚卻往往殘酷又現實,以栗薑的條件,她能找到什麼樣的好男人?
沈斯夜越是生氣,聲音就越發溫柔,“你準備怎麼找?”
栗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敢在網上隨便認識人了,我準備相親。”
卻原來,她的朋友們在聽說她的事情後,都義憤填膺地罵了詐騙男一頓,然後紛紛表示,她們可以給她介紹更為靠譜的男人。
栗薑的條件其實沒那麼差,她沒有家庭拖累,工作也還算不錯,再乾三十年都沒問題,又是賢妻良母的類型,想找另一半並不算難。
她笑著跟沈斯夜大致說了下朋友們想介紹給她的人選,某廠當保安的老光棍,離婚帶兩娃的飯店大廚,死了兩任妻子的貨車司機……
沈斯夜聽得麵無表情,心裡嗬嗬,也不知道這些朋友們安的什麼心,栗薑難道就隻值得跟這種條件的男人相親?
他實在難以忍受,“栗姐,這樣的男人你也看得上?”
栗薑聽出了他的諷刺,捋了一下耳邊的頭發,小聲道,“我年紀這麼大了,不好找的,二婚就二婚吧,人好就行。”
她的表情有些難過,也有些迷茫,好像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認為,可世俗的教導,讓她隻能這麼認為。
沈斯夜輕輕吐出一口氣,“你一定要相親,一定要結婚嗎?”
他以為這個年代,女人已經不以嫁人為榮。
栗薑卻怔怔地看著他,“我……我想結婚,想有個家。”
這是她一直以來最真誠的心願,可惜十幾歲開始就要為了生存摸滾打爬,以至於耽誤了年紀,她現在所能挑選的範圍實在太小,她不是什麼樣的男人都看得上,她隻是沒得選。
可就算前路未卜,她也還是要結婚,隻因她的認知裡,女人不結婚就完了。
她的表情這麼對沈斯夜說著。
她讓沈斯夜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就是社會最底層的女性,她沒有文化,沒有覺悟,她隻會被時代洪流攜裹著往前走,女性覺醒這樣的魅力跟她毫不相乾。
沈斯夜忍無可忍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栗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樓梯口,才收回了慌亂的表情,露出一抹笑來。
接下來,沈斯夜開始了單方麵的冷戰。
他沒辦法自欺欺人,他的確對這樣一個庸俗的女人有了好感,她與他有著天壤之彆,無論是家世處境還是思維認知,兩人都沒有絲毫共同語言。
她甚至可能連愛情是什麼都不會懂。
可越是將她貶得一無是處,他就越痛苦。
沈斯夜覺得苦不堪言,他不能讓自己的心意被任何人知曉,也沒有立場阻止栗薑出去相親。
他有預感,一旦撕開那道口子,放出心中的野獸,他的一切都將天翻地覆。
他必須當這一切都是錯覺,時間能帶走一切,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遠離栗薑。
為了避開栗薑,沈斯夜開始了早出晚歸的日子,栗薑根本見不到他的人,甚至連一日三餐都不必做,沈斯夜會在外麵吃。
這讓栗薑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工資拿得有點燙手,而且她感覺,好像就是那天說了自己相親的話題後,才開始見不到沈斯夜的。
這並不是栗薑非要自作多情,她隻是忍不住想,會不會是沈斯夜覺得她一點不挑很丟人,不想看到她。
畢竟他才剛幫她識破網騙渣男,她就又要跟於他而言非常差勁的男人相親,根本就是記吃不記打,他會不高興也理所當然。
為此,栗薑不惜得罪朋友,推掉了所有相親,然後想要等沈斯夜回家,就告訴他自己暫時不會去相親了。
可沈斯夜雖然每晚都會回來睡覺,但她根本看不到他,想要解釋也沒辦法。
更何況沈斯夜是故意躲著她,栗薑隻是一個保姆,當雇主不想見到她的時候,她完全無計可施。
直到這一天,栗薑再一次見到了助理小明,他來家裡為沈斯夜取點東西。
小明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栗薑鼓起勇氣叫住了他,“明助理,請等一等,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