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迎向了馬泰奧。
說實話,巴尼福斯並不喜歡性格堅硬愚直的馬泰奧,可他又不得不用他,因為這個多事之秋,這把刀確實好用。
近來的確是多事之秋,換句話說,自從去年以來就一直是多事之秋。
先是有短毛和聖孫,又有墨莉雅提和凱瑟琳,近來又冒出了亂七八糟的聖親戚大軍,居然把飛流堡附近的幾個教堂給洗劫了。
尤其是那個瓦倫泰勒,趁著主力騎士們不在四處出擊,搶人搶錢搶娘們,專門搶沒有堅固堡壘守護的教堂。
為了防止自己成為下一個犧牲品,大量的主教聚集到了飛流堡,以求敕令連的保護,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森嚴擁擠的模樣。
在布拉戈修道院的攛掇下,大量的修士如雪片般給教廷寫信,要求替換主教團以平民怨。
隻可惜不管是南邊法蘭的教皇格蘭迪瓦還是北邊的教皇普利亞諾都沒有任何回信,他們還在就正統性的問題而爭執。
巴尼福斯正在頭疼這件事呢,他冒著生命的危險頂上了康斯坦斯的位置,現在還沒享受成果,卻要承受代價了,這怎麼能行?
不過還好,在自己莫大的勇氣下,督促了急流市的伶牙騎士阿爾曼,目前快要攻下急流市。
至於北邊的北芒德戰場,巴尼福斯更是對外傾儘全力支援物資,對內鎮壓暴民,讓如今的霍塔姆郡湖晏河清,夜不閉戶。
雖然之前被瓦倫泰勒嚇壞了,搞出了十二道金漆孔雀羽信的事情,但好在阿爾曼快要攻下急流市了。
隻要自己把功勞給阿爾曼多分點,處理幾個人,筆下多寫那麼幾筆,就能把這事兒掩蓋過去。
阻攔不了自己進步的。
要知道,目前他做的這些事對於千河穀主教來說,是能力之內的事,做好無功,做不好有過。
可對於“能力有限”的高堡主教巴尼福斯來說,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或許以後教廷那邊還會再派一個新主教頂替他這個代主教,可功勞卻是實打實的,能省十年的磨礪。
隻要能挺過這段時間,巴尼福斯自信起碼能拿一個都主教座堂教士的職位,甚至還能更進一步!
瞧好吧,十年之內,千河穀大主教的位置還會是自己,說不定,紅衣主教都有自己的一個位置。
到了紅衣主教,什麼修女農家女,巴尼福斯看都不看一眼,非得是騎士甚至是伯爵家的女兒,才能到他屮字架上溜達一圈。
定了定心神,收回旖旎的心思,巴尼福斯快步走到了馬泰奧的麵前。
“這麼著急,怎麼回事?”看著眼前毫無儀態,撐著膝蓋喘息的馬泰奧,巴尼福斯不滿地問道。
“主教閣下,主教閣下……”馬泰奧上氣不接下氣地嘶啞道,“滯水塢急報,阿爾曼戰死了,急流市教會大軍全軍覆沒!”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升高了一個音調再問了一遍,巴尼福斯的汗毛根根聳立起來,“你再說一遍。”
“艾拉德騎士急報,救世軍在萊西河大敗伶牙騎士阿爾曼,殲滅敕令騎士一百二十有餘,全軍潰退,目前正在滯水塢和莫斯比堡。
艾拉德騎士說,急流市在飛流堡的上遊,隻要坐船瞬息便可到達,請求支援。”
救世軍大敗阿爾曼……殲滅敕令騎士……瞬息可至……
巴尼福斯的身體顫抖起來,每個單詞蹦出,他的眼前就多冒出了幾道金星。
等馬泰奧說完,千河穀代主教大人眼前都不是金星,而是陷落的飛流堡和近在咫尺的絞架了。
如果對方是走水路,從急流市過來,估計下周就能到了!
僵直在原地,巴尼福斯兩眼虛空望著前方,喉嚨中咯咯聲不絕,將幾位侍從僧侶和馬泰奧都嚇得不敢動彈。
“巴尼福斯主教?”馬泰奧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嘎——”
愣了足足五秒後,忽然“嘎”地一聲,向後直直倒下,旁邊的侍從們趕緊托住。
可再看巴尼福斯的臉,確實眼睛緊緊閉起,牙關緊咬,臉色鐵青,鼻子底下都不出氣了。
“巴尼福斯主教!”
“巴尼福斯主教你怎麼了?”
“快,把修士請來,用神術!”
“來不及了,拿水來。”馬泰奧當機立斷,將水潑在了巴尼福斯的臉上。
可巴尼福斯還是不醒,馬泰奧咬咬牙,擼起袖子,掄圓了手臂又給了他兩耳光,這位代主教的眼皮才微微顫抖起來。
在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巴尼福斯先是摸著火辣辣的臉愣了一下,隨後便以震破玻璃的嗓門尖叫起來:“快,寫信,用金漆孔雀羽信,求孔岱親王調兵回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