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大量女主受欺負的聲臨其境的寫實描寫。
看的朱旭這個中年男人都頻頻皺眉，忍不住為裡麵可憐的女主白綰綰抱不平。
心裡暗恨那個爹怎麼這麼不曉事。
居然不管繼母，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受委屈。
若是自己，就絕對不會娶這樣的毒婦。
兩萬字並不多。
很快。
便看到女主被下春藥的部分。
朱旭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抬起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麵，梳著未婚小娘子發髻的楊蔓娘。
道：
“這，下藥？”
他委實沒想到這樣一個清瘦秀美的未婚小娘子。
居然能寫出如此大膽的故事情節。
“員外稍安勿躁，往下看就是了。”
楊蔓娘微微一笑。
神色淡定。
仿佛這沒什麼需要大驚小怪的。
既然出來賺錢。
那她就不會把自己當成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
在商言商。
要想爭取到平等的話語權，這個時候就越要穩住，決不能表現出任何害羞，不好意思的情緒。
這個年代和現代不一樣，雖然女人的地位也不低，也可以繼承財產，學習技藝，但這個年代不講究男女平等。
所以，一個女人出來混。
很多時候，就要適當的表現出一種滿不在乎的匪氣，才能鎮得住場子。
這也是一種有效的談判手段。
果然，在楊蔓娘平靜的表現下。
儘管對下春藥這個情節頗有微詞，但朱旭還是耐心的讀完了小說稿子。
末了。
放下手中的書稿。
微微皺著眉頭。
道：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本子，但是唔，我不能確定市場是否買賬。”
在朱旭看來，這本小說就和楊蔓娘之前說的廣告點子一般，非常的新奇。
小說名字和內容也很大膽。
但也正是因為太新奇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說，反倒一時間有些不確定投放之後市場的反應。
一時間有些顧慮。
楊蔓娘不希望對方考慮太久，那樣顧慮會越來越多。
她直接放下手裡的青瓷纏蓮花紋茶盞，站起身。
語氣自信的道：
“朱員外，不要猶豫了！我對我的小說有信心，對於朱雀門小報來說，這絕對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朱旭頓了頓。
思索了片刻。
又低聲和一旁的大掌櫃朱貴商量了一下。
突然問道：
“楊小娘子，我想知道，如果我們小報同意連載你的小說的話，你想要多少銀錢？”
楊蔓娘既然寫小說，自然也打聽了話汴京小說話本兒市場的價格，比較出名的如清月散人和嶽陽老生，寫一本書大約在十萬字左右，價格大概是在二十兩左右。
不過，這兩位也不靠這個過活，他們出名之後，都是各大書商和富貴人家宴會的座上賓，每次得到的禮物和打賞也有幾十兩了。
而那些普通的不出名的話本兒，十萬字的，一本也就一兩銀子到五兩銀子之間，能賣到五兩的很少，大多都是一兩銀子，有的甚至更低。
也就勉強能讓寫話本兒的人養活自己罷了。
而且，這些銀子無論多少，都是直接買斷全書，書商後續賺多少錢，都跟話本兒作者沒有關係。
至於連載小說的價格，市場上目前還沒有可以參考的。
畢竟這是頭一回。
楊蔓娘自然不好隨意開價。
她直接反問道：
“如果按千字來算，朱員外能給我開什麼價格？”
楊蔓娘沒有提分成。
雖然她也不想自己的書被賤賣。
但是她很清楚，目前的自己沒有足夠的資本，也沒有在這一領域證明過自己。
對方願意給自己一個展示的平台，已經很不錯了，現在若是再談分成，隻會讓對方覺得貪得無厭。
反而會毀了原本還算愉快的合作。
倒不如索性讓對方開價。
想來在自己免費贈送點子的情況下，對方的開價也不會太吝嗇的。
朱旭和大掌櫃朱貴對視一眼。
微微一笑，道：
“那就千字給你四十文，如何？”
對於一個毫無名氣的新人作者來說，千字四十文，這個開價確實不低了，相當於寫十萬字就四貫錢，也就是四兩銀子。
朱旭開的這個價格，顯然是考慮到楊蔓娘之前免費贈送廣告點子的緣故，算是頗為良心厚道了。
這基本上，已經是底層話本兒作者能拿到的偏高價格了。
“可以。”
對此。
楊蔓娘沒有什麼異議。
“好。”
朱旭站了起來。
語氣和煦的笑著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言為定，按著這個價格簽約你的這一本小說，讓牙人來擬定契約。”
“額”
楊蔓娘怔了一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這就定了？
自己可以連載小說，賺錢養活自己了？
想到穿越這段日子以來起早貪黑，吃不飽穿不暖受的那些苦，還有早晨去報房推銷小說被人趕出來的狼狽。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
又連忙用手按住眉頭。
強忍著，不讓自己在對麵兩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前流出眼淚。
朱旭和大掌櫃朱貴也顯然看出了她的激動。
都善意的笑了笑。
打發小廝去牙行叫牙人過來。
楊蔓娘強忍著淚意，看著對麵二人善意的笑臉。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們答應了。
真的答應了！
他們會連載自己的小說！會和自己簽訂契約！
自己在這個時代，終於有了可以安生立命的本事！
她想起自己剛穿來時候的艱難，想起家裡那破舊的架子床和吃不飽的凍白菜水飯，想起一家三口沒有一雙禦寒的羊皮靴。
想起一上午餓著肚子，連續被九家報房拒絕，被門房推搡著出來。
那些失落，那些沮喪。
那些難過。
但。
和此時此刻的成功相比。
那些簡直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謝謝你，朱員外。”
楊蔓娘忍住眼中的淚意起身。
語氣真誠的道：
“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