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即抬起眼睛,仿佛並未經過仔細思索,隻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當然是因為鄭嫵,她……”
說到此處才怔愣著反應過來,倏然止住了話頭,穠麗的小臉落寞又難堪,貝齒輕輕地咬住了下唇,“我能不能……不說?是我自己的私事,其實與旁人無礙。我會為二公子保守今夜的秘密,也請二公子為我保守秘密,可以麼?”
她鬆開齒關,重新抬眼看他,被咬過的唇麵上留下一道深緋色的齒痕。
然而她卻並沒察覺到那有多旖旎,眼底的情緒尤其乾淨,清澈得不摻半分雜念。
沈如芥聽到她嘴中的“鄭嫵”二字,已經猜到了幾分,鄔辛夷既然能說出沈歸妾室的名字,就說明她已經知曉了兩人的瓜葛。
至於她今夜到底是因為傷心過度,還是因為彆的什麼才離開侯府,他不關心,也不感興趣。
於是望了她半天,最後也隻是擰著眉道,“嫂嫂太過莽撞,此處雖然是天子腳下,也不代表什麼危險都沒有,下次不要再如此了。”
辛夷心想:不莽撞不行啊,再晚一步你就對鄭嫵一見鐘情了!那我的攻略任務豈不是要泡湯?
但嘴上她還是輕輕附和,帶著幾分心有餘悸,“知道了,獨自走夜路確實很嚇人。”
馬廄的棚子封得不是太好,有些漏雨。
沈如芥的視線裡看到女子鬢發間的珠花被雨水打濕,頰邊的烏發也濕了一縷,雨水順著白皙纖細的頸側緩緩滑落,最後順著繡著蘭草的襟口,沒入玲瓏起伏的溝壑。
她輕輕打了個哆嗦。
濕漉漉的鴉黑睫羽抬起來望向他,明明那樣秀麗端莊,此刻卻脆弱得竟似透著一股不自知的媚意。
少年心口一滯,被燙得抿唇移開了視線。
然後深深的皺了皺眉,臉色也隱忍似的陰鬱冰冷起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她有說不出的異樣情緒。
辛夷見他移開了視線,也不再裝可憐。
轉而頗有些自信滿滿的問係統,“怎麼樣,現在沈如芥對我的好感度應該很高了吧?”
畢竟她都為了救他狼狽成這副模樣了。
而且在原劇情的發展中,他可是因此對鄭嫵一見鐘情欲罷不能的。
係統對她的莫名自信相當無語,皮笑肉不笑道:“是挺高的,漲到25了,宿主可要再接再勵哦!”
“多……多少?”辛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隻有25?
說好的驚鴻一瞥呢,說好的念念不忘呢?怎麼還區彆對待啊?不是鄭嫵救他就不行是吧!
看到她備受打擊的模樣,係統還是安慰了兩句,“早說過反派病嬌什麼的最會裝了,宿主還那麼容易相信人。嗐,以後引以為戒吧。”
辛夷完全沒被安慰到。
她,完全,不能,接受。
這就是區彆對待,赤裸裸的區彆對待!
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到底是她關懷得不夠體貼細致,還是她不夠大膽跳脫,不夠豁得出去?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這種時候最不能自亂陣腳了,鎮定,必須要鎮定。
於是深深吐出兩口氣之後,辛夷調整了自己應該有的表情,在淅瀝的夜雨中汲著身子靠近他。
一副瑟縮又難以啟齒的模樣扯了扯少年衣袖,“二公子,你要不要包紮一下傷口,血腥味好重……我有點頭暈。”
沈如芥轉過頭,看到她欲言又止的咬咬唇。
然後低頭將自己散開的裙裾遞到他手上,仿佛安慰自己,也是安慰他的喃喃自語道,“事急從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少年一怔,皺了皺眉,“什麼?”
女子的一張臉秀美婉約,卻說著與她完全不相符的話,“我沒什麼力氣……”
“你自己把襯布撕下來一條,我的裙子比較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