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個魔幻的開端,自倒黴地遇到公交劫匪後,我一直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在這般極限的場合,我也是沒想到自己能在歹徒眼皮底下,麵對真實的槍口,成功向鬆田陣平傳遞出求救信號。
現在,我的雙腿腿軟的可怕。
“你還好嗎?橘同學。”
身後傳來關心的聲音,是那位跟我同樣是帝光中學的學生,他是什麼時候跑到我身後坐下的?嚇了我一同。
“還好,剛剛還真是驚險啊。”
我偏頭略微有些僵硬地對他扯出了一個微笑,“對了,還沒請教你名字呢,如今,咱們也算是患難與共了。”
“我是黑子哲也。”
“橘夕子。”
“我知道橘同學。”
黑子哲也,“因為我是籃球社的。”
行了,我懂了。
我給了他一個了解的眼神。
我的視線偷瞄到前方的三位歹徒,此時他們正商量著些什麼無暇顧及後邊的情況,眼見著車子拐上高速離市區越來越遠,前方群山翠樹的美麗風景在此刻的情境下,蜿蜒出了一條公交前行的幽深恐怖的未知道路,走的越來越偏僻,我的腦子不由得蹦出拋屍荒野的畫麵。
可能在場的人質們都在慶幸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被劫持到這裡來的。
和人聊天多少能衝淡心裡的緊張和害怕,走道隔壁的坐著的那對爺孫倆此時正偷偷的嘀咕著些什麼,我看了看前方注意力沒在這邊的歹徒,也偏頭低聲向黑子哲也詢問道:“黑子同學,你覺得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當下,我們得先弄清楚他們劫車的目的才行。”
黑子哲也“一般來搭乘公交車的人身上並無太多值錢的財物,他們每人身上都配著槍支,估計是有前科的,在這個時間點冒出來,我猜——他們說不準是前兩天從銀行搶劫了兩億日元加若乾金條的犯人,我有從晚間新聞上看到相關的報道……”
都是同齡人,黑子哲也臉上好似不在局中的淡定感令我羨慕,說話條理清晰,我看向他的目光越發敬佩。
“銀行被搶那日是星期天,銀行休息,劫匪們強勢破壞了銀行的安保係統搶走財物,監控拍到了幾位犯人的體型,和這幾人能一一對應上,而那家銀行,附近剛好有個公交總站,是我們乘坐的這一91路公交的始發站點。”
將黑子給出的線索聯係起來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
“你是說這輛車可能藏匿著他們從銀行搶劫來的贓物。”
“這隻是其中一個可能,實際上,警方在追捕他們的過程中開槍擊斃了他們中的一人,所以——”
黑子哲也幽幽的語氣有種在講恐怖故事的趕腳,“他們劫持這輛公交可能也存在報複警方和社會的念頭,如果是這樣,我們的處境也就……”
十分危險!
一個東西頂在我的後腦勺上,那熟悉的觸感我不用看都清楚是什麼。
伴隨著槍上膛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劫匪首領那冷血陰惻惻的聲音,“交頭接耳著什麼呢?讓我也聽聽如何?”
你們罪犯是隻能逮著一人威脅了是嗎?!
我對著罪犯拳打腳踢,給他們各自梆梆兩拳,再一人來一個蛋碎之踢——我在心裡這樣乾了,靈魂深處回響的儘是些需要打碼的臟話。
而麵上,我慢慢扭頭過來,雙手舉起,儘量展現出自己最乖順無害的模樣,其中參雜了點演技和真實害怕的情感,黃豆大的淚珠說掉就掉,“不,不要殺我。”
“出來!”
我乖巧地起身,雙腿止不住的顫抖,跟著退了幾步的歹徒的節奏,自己也下了階梯,旁邊坐著的上班族女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人選就決定是她了?大哥。”
矮胖男人拿著工具箱上前,不懷好意的視線將我掃了個遍,發出詭計般的陰森笑聲,“到時這一團大白肉脂肪炸起來場麵很不得了吧。”
大白肉脂肪?你這個三層遊泳圈的豬頭好意思這麼說我嗎?!
我的重點偏了。
“給她穿上。”
隨著壯漢一聲令下,矮胖男人將工具箱打開,拿出的滿是線頭纏繞的背心,上麵火藥和計時表的組合將這一危險物的殺傷力展現的明明白白。
他就這麼拿著那件炸彈衣朝我逼近,此刻的我麵上除了害怕和順從根本沒法做什麼,那可是——炸彈啊!
“等等——炸彈?”
上班族女性臉上蒼白。
“等等,請不要——”黑子哲也想說點什麼被另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不要啊,叔叔!”
那個比我年紀還小的小男孩又一次地跑到我的身邊,他插入到我和歹徒中間,張開雙手將我護到身後,“這是炸彈對吧,叔叔,很危險的,不要這樣對姐姐。”
“給我滾開,臭小鬼,輪得到你在這指使我。”
“媽媽說過,男生在外要保護女生,不能欺負女孩子。如果叔叔一定要人來穿這個炸彈衣,那就讓我來吧!”
麵對著男孩這指桑罵槐般的行徑,矮胖男人氣笑的給槍上膛,“想逞英雄是嗎?行啊,我現在就送你下地獄去。”
麵對這一幕,我的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做出了行動,抱住麵前的男孩,用手護住他的頭部,將自己送入對方的槍口路徑中,視線落在槍口上時,心情卻異常的平靜。
“你那是什麼眼神?看不起我嗎?”
也不知我的眼神是有多討厭,被我直視的矮胖男人憤怒地破口大罵。
“新一!”
“橘同學!”
“——請放過這些孩子,讓我來吧!”
這時,那位女性上班族站出來了,她的身體在顫抖,但聲音卻很堅定,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讓我來穿這個炸彈衣。”
“不,請讓我來。”
黑子哲也出聲道:“剛剛是我主動離開位置和橘同學說話的。”
“——哈?你們這群人質以為是穿來走秀的嗎?”
另一位瘦高的歹徒對這麼多人爭搶著當這個人型炸彈發出不理解的聲音。
“夠了,你來。”
對麵的首領指了指我,一錘定音結束了這場鬨劇。
我對著一眾欲言又止的視線搖了搖頭,麵上配合地任由這件炸彈衣與我的身體綁的緊緊的,腦袋一低就能看到眾多交錯複雜的線頭連接著火藥和計時表兩端。
歹徒還拿出了手銬把我的雙手背在後麵拷在了一條鐵杆上,我被迫站在老爺爺旁邊的位置,麵向大家。
我的手腕偷偷用上勁,然後放棄呢……想什麼呢,力氣再大也不可能直接蠻力扯斷手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