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炸彈一出,除了還在放聲大笑的歹徒,在場的人臉上都布上了一層凝重的陰霾。
從高速公路下來後,司機照著歹徒們的指示往某個偏僻山路裡的停車場停下,那裡停著一輛車。
公交車門打開後,瘦高個男人先是提著兩大袋黑色包包下了車,去到另一輛車的駕駛座。
“你們差不多也該告訴我們這樣做的目的了吧?”
女性上班族耐心到了極限。
“這個炸彈是個遙控開關。”
壯漢拿出開關器,拇指在紅色按鈕的上方,他露出邪惡的微笑,“我有個兄弟前兩天死在了那群條子的槍下,這就是我們回贈警方的禮物,隻要這樣輕輕一按——”
我低頭,身上的炸彈倒計時啟動了,10:00、9:59、9:58……
“你們現在有十分鐘逃走的時間。”
瘦高男人也回到車上,如今車上持槍的歹徒隻剩他們的首領一人,公交車上的前車門和後車門都是大開著的,壯漢惡劣地向其他人宣布道:“好了,你們現在自由了。”
“……意思是我們可以走了嗎?”
上班族女性不敢置信,“那這個女孩呢?她和你們無冤無仇吧!”
“這就隻能怪她倒黴了,一命抵一命,被選中成我兄弟的陪葬品,你們現在與其擔心她,不如趕快逃吧。”
“大哥,還不下來嗎?”
另外輛車的兩人已經啟動車子的馬達,對他大聲招呼道。
“彆急啊,咱們有車,時間很充足。”
攜款潛逃前,壯漢似乎還想觀賞一場體現自私人性的大鬨劇。
但車上的人似乎都沒有離開的想法,他們屁股像黏在了車座上,臉上的表情很沉重。
“爺爺,快走吧。”
我對著旁邊的老爺爺說道,這個炸彈的威力不知道有多大,如果真的爆炸了,以老人家的腳程不知會不會被波及到。
“年紀老了,走不動了。”
從頭到尾一直沉默的老爺爺對我笑了笑,渾厚的聲線並無太多的蒼老感,“遇到這樣的事會很害怕吧,小姑娘,我留下來陪你。”
我抬頭看向黑子哲也,叫了他一聲,催促他快走。
“如果把橘同學一人留在這,我會討厭我自己的。”
黑子哲也搖了搖頭。
“我也要留在這陪姐姐!”
小男孩對我露齒微笑,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陽光笑容令我怔愣,他旁邊的老人家也沒動身。
“我、我也不走……”
上班族女性緊抓著座椅,她閉上眼睛強忍著害怕道:“讓我丟下這個孩子,自己苟且偷生,我做不到!”
嗚嗚你們這群家夥,也太閃耀了吧!
我的眼睛被麵前的‘人性之光’暈成了蛋花眼。
這時,司機動了,他蒼白著臉站起來,回避大家的視線下了車逃走了。
接著站起來的是坐在最後一排戴兜帽和口罩的男人。
壯漢大笑出聲,“看到沒,這才是正常人!為了活命,不過是對一個陌生人見死不救罷了,這太正常了——”
本該下車的陌生男子突然一個轉向,趁著歹徒大笑放鬆警惕之餘,一個手刀打掉了他右手的手槍。
“!!!”
破綻來了!
我瞅準這個機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早已蓄力的腿,踢向歹徒大腿中間,西八!
蛋碎的聲音讓其他愣住的人都紛紛反應過來,上班族女人撲上來搶走了他左手掉落的炸彈控製器,黑子哲也則摸走了他掉落的手槍。
最後是那個看不清臉的男人趁著壯漢蛋疼之際給他來了個過肩摔,將其製服在地。
壯漢倒地,麵朝地,為防止他掙紮起來的可能,男人直接壓在了他身上,明明是對比起來偏瘦的體型,卻將一個接近兩米體格的壯漢壓製在地上動彈不得,男人找準時機,給他來了一記聽著很重的手刀,歹徒昏厥了過去。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哪怕是我這個外行都能感覺的出他的專業性,離得最近的我震驚地看著男人這漂亮且利落的手法,要不是手被銬住了,我都想為他海豹式鼓掌了。
“——大哥!你們這群混賬!”
其餘兩個歹徒持槍下車,卻被從天上射來的子彈打掉了手中的槍,往天上一看,好多的直升機!
轟轟轟的聲音讓老爺爺抬眼望向窗外越來越大往這邊靠近的直升機,他似乎對此並不意外,悠然地來一句,“真慢啊。”
我震驚地回頭,您又是什麼高人?!
“不僅有警視廳的直升機,好像還有私家的……那個標識,我好像在哪見過?”
小男孩旁邊的老人往他所指的方向看,“那好像……是跡部集團旗下的lo,唉?好像還有那麼幾架是赤司集團的?”
一眾特警從直升機上下來,形成包圍圈,處在中心的兩位歹徒被這般龐大的場麵嚇破了膽紛紛舉起雙手投降。
戴兜帽的男人從昏厥的歹徒身上摸出了手銬鑰匙,幫助我解放了雙手,他湊近著我,用著隻有我能聽到的音量安撫了我一聲,“已經沒事了。”
他還挺高的,我抬眼近距離地與一雙深邃的眼睛對上,像……貓的眼睛。
“謝謝你。”
我向他道謝,他的眼型上挑,眸色盛著秋水般溫柔的笑意,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沒由來地覺得這人摘下麵罩應該有張很好看的臉。
“不好了,這個遙控器沒法按停!”
女上班族驚叫出聲。
而我身上的炸彈隻剩三分半鐘了,它還在倒計時,身旁的男人身子一下也緊繃了起來。
黑子哲也,“能不能試著剪掉衣服?”
小男孩,“不行,那麼多線纏繞,要是剪到爆炸的那根火線就完了!”
“——喂!小孩沒事吧!”
外麵急匆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是鬆田陣平,“橘夕子!”
因為靠的近我很能明顯地感覺到當鬆田陣平聲音響起的那一刻,身旁這位貓眼男人緊繃的身子驟然放鬆下來了。
就好像他十分篤定,絕境中的轉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