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人也不是這般請法。
不過他沒有阻止,若是一個請人的任務都完不成,自己的投名狀白交了。
就在這時,就在那刀光落下時,一道流光急速飛來,叮的一聲,打在刀刃上,將刀擊飛,隨後一道如同鐵塔般的身影從天井之中落下,一股氣浪直接將底下的這群兵馬吹得東倒西歪。
隻見一位胸口毛發旺盛,肌肉虯結的胡人大漢現出身影,天關氣息顯露而出,其將被踹倒的胡人管事扶了起來,一雙豹子眼露出威勢,麵色陰沉。
“鄙人巴圖魯,天香樓的東家,幾位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請人也沒這般請法?”
此人正是安歌身邊的那位第一勇士,天香樓名義上的東家是他。
但其話一落,後麵的幾位青甲竟齊齊抽出刀兵,麵色不善,
“少廢話,既然你是東家,那就更好不過,我家將軍的命令,趕緊把人帶出來我們去交差。”
徐向東這時站出來,跟幾位桀驁的軍士笑嗬嗬道,
“諸位,賣在下一個麵子。”
隨後看向巴圖魯,“東家,先鋒軍的公羊將軍正在宴客,恰好今日在下宴請將軍座下的副將可是點名要這些舞姬去府上表演,還請東家思慮周全,畢竟要真誤了事,你我都承受不住這位將軍大人的怒火。”
“再說,讓諸位姑娘在公羊將軍麵前露麵,這多好的機會,將軍高興肯定有重賞,天香樓自然名聲也大漲,東家沒理由拒絕才是。”
徐向東看似打圓場,實則變相威脅,因為他實在覺得東家沒什麼拒絕的理由。
畢竟現在天雄關,誰做主,明眼人都知道。
巴圖魯臉色陰沉變幻,那雙豹子眼要吃人似得,這所謂的先鋒軍態度行徑相當惡劣,兩次動輒打殺他們樓裡的人,誰知道把米阿依那些人送去內城,會發生什麼。
他拳頭捏緊,眼中深處迸發出殺意。
這時,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
“既然是將軍有請!”
“榮幸之至!”
循著聲音望去,上麵的樓梯,一道身籠金紗的身影順著樓梯而下。
米阿依不知何時出現。
幾分鐘後,一隊車馬離開天香樓,樓裡傳出各種怒罵聲。
都在罵這些先鋒軍的兵馬太囂張了,把樓裡幾位頂級的西域樂師舞姬都帶走了,於是不少客人敗興而歸,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天香樓,就此,樓裡的燈火熄滅不少。
這也正合了二十八樓那金獅子和幽憐的意!
“動手!”
那間亮著燭火的房間裡,傳出黑衣女子幽憐的聲音。
兩道燭火映襯在窗戶上的剪影,咻地消失,一陣風吹過,房間裡的蠟燭熄滅,窗戶被一股風吹開。
啪嗒一聲。
天香樓頂層的房間中,一扇窗戶大開,從外卷進了如柳絮般的雪花。
一身紫裙,身形高挑的安歌,立在窗前,看向北邊大路上遠去的車馬,華貴精致的麵容閃爍著一抹凝重。
在其身後,巴圖魯一臉憤怒,“公主,您不該讓米阿依和其他人去,那內城如今已經被先鋒軍掌控,這些兵馬仗著鎮魔使的背景,桀驁狠辣,動輒要打要殺,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那裡是一個火坑!”
“不去,然後呢?”安歌沉聲,帶著幾絲壓抑的情緒,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她不敢放開手,如果不去,那可能迎來的就是這些人報複,她們可以輕易地跑,其他族人呢。米阿依知道,其他人也知道,所以沒有猶豫。
不過她倒沒有慌張,聲音變得冷靜下來,
“你去內城附近,設法聯係到本地中郎將衛重,說明情況。”
“再把這個東西交給他,他一看便知。”
“有他幫襯,米阿依她們應可無恙。”
安歌轉過身,水藍色的眸子閃過一抹珍重,從袖口中輕輕拿出一封密信。
這是陳淵交給她的第二個護身之物。
如果遇到一些困難,可去找本地中郎將衛重,對方會幫忙。
雖說根據情報,這位本地中郎將受到先鋒軍打壓,但畢竟人家還手握兵馬,紮根天雄關十數年,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倒,幫忙照應米阿依幾個人應該沒有問題。
巴圖魯這位勇士聽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雙手接過,“那屬下就去了!”
說罷,巴圖魯直接縱身一躍,從那扇開著的窗戶躍出,鑽入外麵的風雪中,隨後幾個閃動,消失不見。
安歌徐徐轉身,看著這位手下勇士離開,好看的眉眼不知為何有些跳動起來,這本應該是一件小事,但她知道,現在天雄關內暗流湧動,針對自家男人的勢正在形成,她不得不慎重對待。
這一樁接一樁,讓她心神不寧,窗外的冷風呼呼在刮,讓溫暖的房間也變得冷清下來。
繼續看著窗外過了半盞茶時間,安歌才收斂心神,抬手將窗戶輕輕合上,將窗外的風雪隔絕在外,隨後一層透明的琉璃光芒在窗戶合上的一刹那,如水波流轉也合了上來。
這是這個房間的禁製!
就在安歌將窗戶合上,脫手時,這如水波一樣的禁製突然顫了一顫,蕩漾起漣漪,接著,這震顫越來越劇烈。
有人在強闖禁製!
安歌長長的柳葉眉一豎,心神一凜,抬手在胸前虛空一劃,指尖水波蕩漾,劃出一個三尺大小的圓圈,緊隨著一麵水鏡浮現而出。
而水鏡之中,現出一片機關之地,一個個相連的房間在其中上下顛倒,左右橫移,有兩道人影用蠻力在裡麵橫衝直撞。
那兩到人影,水鏡中隻能辨彆出一男一女,麵容似乎被有意遮掩,映照不出來。
兩人展露出的氣息十分強大,竟有天關道果的氣息!
而且,對方施展的破禁之法,莫名讓她有些熟悉。
隻見其中一位黑衣女子,呼吸間,滿是煙霞氣,隨後一隻隻絢爛的蝴蝶從煙霞中顯現出來,飛入上下顛倒的一個個房間中。
若是遇到禁製這些蝴蝶會砰地炸開,直到有蝴蝶經過某個位置沒事,這黑衣女子立即會追隨而至,破禁的速度非常快。
安歌雙手連動,十指打出水藍色靈光,操控禁製趕緊阻攔二人,卻見那水光鏡中的女子似乎發現了她在看她,那朦朧的麵容下,帶著一抹嘲笑。
緊隨著,一朵黑色蓮花在黑衣女子手中綻放而出,如黑色冰晶閃爍一般,現出詭異的光芒。
黑衣女子將尺徐大小的黑蓮隨後朝著前方一打,黑蓮飛過,那些快速轉動的房間猛然一定。
緊隨著,
“啪”
“啪”
“啪”
一扇扇門開啟,一條長長的走廊打開,在走廊最深處,大門大開,黑衣女子與安歌遙遙對視。
黑衣女子淡紫色的瞳孔現出果然,口中輕笑一聲,
”找到了!“
而安歌看著打開的門,以及通道對麵的黑衣女子,如同一汪湖水的眼睛如被擲進去一塊巨石,掀開多年前的往事和埋葬的恨意。
日月聖教!
“昔日高貴的樓蘭王女,這些年躲的很辛苦吧,當年你高高在上,想不到也有今天,連修為也沒多少長進,我看現在還能有誰護著你!”
黑衣女子笑聲浪蕩如鈴,接著腳步一晃,化作一道殘影,那拉長的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直衝通道儘頭而去。
卻見下一秒,一聲“桀桀”怪笑聲回蕩在走廊中。
這明顯的反派笑聲,把幽憐驚的腳步一停。
而後麵衝過來的金獅子卻很暴躁,繼續狂衝,
“裝神弄鬼!”
就在其衝到走廊半途時,一隻碩大的黑毛爪子猛然從旁邊的房間中伸了出來,朝著金獅子整個身體抓去。
金獅子一聲怒吼,渾身立馬布滿璀璨金色,一股狂暴的氣息席卷而出,並伸拳猛然朝著黑色大爪轟去。
”當“的一聲巨響。
金獅子的金色大拳對上黑色大爪僅僅一息功夫,其手臂上的金色狂退,骨頭發出刺耳的哢擦聲,緊隨著,撕啦一聲,金獅子的那隻手臂赫然被撕扯下來。
一聲慘叫,金獅子捂著手臂駭然而退,退到幽憐旁邊。
”什麼?“
幽憐那魅惑笑意的麵容大吃一驚,淡紫色瞳孔瘋狂閃爍,
金獅子是道果一層,交手之間,就被廢去手臂。
那黑色爪子到底是什麼怪物?
卻見走廊對麵,安歌也意外,看著那爪子伸出來的房間,“你沒走?”
“走個屁!”
“那個家夥給我下的契約,就是讓本狗爺寸步不離保護你,一旦離開,狗爺就得暴斃,我玩消失,還不是怕你念。”房間裡傳出某個怨念深重的聲音。
“是誰?”
幽憐瞳孔一驚,緊盯著遠處通道邊上的一個房間。
這時,裡麵傳來毛骨悚然的骨頭咀嚼聲。
接著,一聲聲低沉的嘶吼從通道兩側的房間中傳來。
隨後,兩邊房間迅速被一股黑暗淹沒,燈火一盞盞熄滅,一隻隻猩綠色大眼顯現而出,出現將這兩個聖教中人的四周,死死盯著他們,像是瞅著兩個可憐的爬蟲。
“你說你們惹誰不好,偏偏惹那個家夥的女人!“
一聲森然猙獰的聲音在陷入一片黑暗的四周響起。
如同索命之音,在四周回蕩。
幽憐感視覺到鋪天蓋地的魔氣,立即神色大驚。
“道果妖魔!”
還是道果第三層,離大妖隻差一線的妖魔!
而隨著她這聲驚叫聲響起,很快,四周黑暗的空間中,一隻隻森蚺猙獰的綠光湧動,一聲聲嘶吼聲如潮水聲洶湧,將兩位西域聖教中人淹沒。
沒過多久,裡麵傳出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