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她對你極好。”
“……”
夏如不言。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蘇清嘉將最好的護身符給了你,也就是我反複提及的巫刀,三首神罡,它幫你切開了洪水,保全了性命。”
餘月說出巫刀的刀名時,她的言語也好似利刃,與她的手指一同滑向了夏如的眉心。
夏如想要抗爭,可她的眉心被一指按住的刹那,反抗的力量頃刻失去,體內的氣流像是受驚的魚群,四散而逃,要從周身孔竅中鑽出,可無形的大網已經落下,在餘月念出咒語時收緊:
“咖,哆,喳,嘛!”
餘月念出了這四字咒語。
這是刻在竹簡上的咒語,徐宴一生也沒弄明白它是什麼。
餘月知道,它是鑰匙,是鹿齋緣留下的、開啟三首神罡的鑰匙。
三首神罡,它是以人魂魄為鞘的巫刀,過去,鹿齋緣以身鎮此妖刃,如今,她本人消失無蹤,這柄曾經的佩刀被她種在了夏如體內。
咒語念出。
餘月按著夏如眉心的手指向後回扯。
與此同時,一柄長刀從夏如的眉心間抽出。
刀身晶瑩,纖長明亮,通體雪白的刀身宛若永生儘頭的荒蕪,它的美衝破了本身的蒼白色澤,給人綺麗耀眼的質感,這柄妖刀名震天下,卻從未有人見過它真正的模樣,今日,它重現人間,任何人瞧見了它,都會生出這樣一種直覺:
這是人類工匠一生也無法鍛造出的藝術品,它隻能屬於神明。
餘月已將長刀完整抽出。
今日是十月十八。
是“近夜國”一年一度開啟的日子,在她的計劃中,她會在今日得到三首神罡,然後通過九香山底的近夜國,將這柄巫刀帶回西景國去。
“它果然在你身體裡。”
餘月的手輕輕撫摸過這夢幻般的刀身,說:“五個月之前,第一次進入你身體時,我便感受到了巫刀的氣息,當時我以為這是蘇清嘉設下的騙局,她用你來迷惑我,實則將巫刀藏在她弟弟的身體裡,為了證實證實這一點,我又設法接近了蘇真,騙他訂立契約,可我沒有在他體內找到巫刀的痕跡。”
“看來,相比於她的弟弟,蘇清嘉更青睞你這位閨蜜呢。”
餘月又恢複了她歡脫的語氣,她信手揮舞刀刃,對著空氣斬切,神情歡快的像一個得到有趣玩具的孩子,然後,她發現刀鐔上好像有字,湊近了瞧,是個歪歪扭扭的……
“影?”
這是正兒八經的漢字。
餘月將它讀出來時,雖未能形成完整思考,卻已意識到了不妙。
意料之外的事果然發生了。
哢嚓。
這柄巫刀上,突然出現了一條裂紋。
第一條裂紋出現之後,巫刀雪白的刀身立刻被裂紋所爬滿,上一秒它還是絕世之刃,這一秒它就成了一件冰裂紋瓷器了。
不等餘月開口。
整把刀已分崩離析,化作無數的碎片,它們還沒墜落到地麵,就在半空中繼續瓦解,散成潔白的雲霞。
餘月還保持著握刀的姿勢,小嘴卻不自覺地微微張開,臉上的驚詫再難掩蓋。
“怎麼會……”
餘月明白了那個影字的意思。
古人鍛刀,成品良莠不齊,最好的那柄刀被稱為真打,其餘的殘次品則是影打,這柄刀上的影字,便表明了它的身份。
“這哪裡是影打,這連塑料玩具刀都不如吧!”
餘月忍不住罵出了聲,她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被蘇清嘉給耍了。
可是。
與蘇清嘉最親近的人,一個是她弟弟蘇真,一個是她的閨蜜夏如,無論是三首神罡還是其餘的力量傳承,她應該隻會給這兩個最親近的人才是,還能藏哪兒去?
南塘還有什麼奇人異士?
嗯?
鹿齋緣,破曉城……
破曉……
餘月突然意識到,她好像一直忽視了一個人。
“難道是她?”
餘月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的疏忽大意。
她忙掏出手機,長按開機鍵,無視了一堆未接來電,並給某個電話號碼發去了短信,一邊打字,她還一邊念出了短信的內容:
“邵曉曉同學,你現在在哪裡?我想單獨見你,可以嗎?”
發送信息之際,夏如突然掙脫束縛,朝她撲來,動作又迅又猛,像一頭矯健捕獵的豹子,頃刻到了餘月麵前,一掌直切向她的下頜。
餘月閃電般後仰躲避,斜睨了眼近身的大美女,淡淡道:
“女兒長大了就是叛逆呀,該被打屁股關禁閉咯。”
————
哐當——
朱厭河畔,雷電還在長空交鳴。
雨越下越大,山呼海嘯般淋在他鐵青色的皮膚上,像是一層流淌在表麵的水銀,反射出幽亮的光芒。
蘇真的目光冷冷環視過四周的修士。
他們的白衣已被雨水淋濕,不複平日瀟灑,這說明,他們都已是強弩之末,連隔絕雨水的餘力也沒有了。
這場戰鬥已持續了很久,先前與那幾名男弟子對敵時,蘇真眼看就要取勝,可關鍵時刻,一位道袍蓮冠的女子禦劍而至,令勝負的天平傾斜。
“師弟小心,這妖物身手極好,萬不可讓他近身,我來壓陣,你們退到我身後十步,結降魔印。”
朱厭河吞噬著暴雨,湍流更急。
這位女子的嗬斥聲在水流上空回蕩,如劍橫掃而過,將滿天雨珠切碎成濛濛大霧。
蘇真的頭頂,青玉如意懸如五盞大燈,以他為中心,鋪設出六十五道金光銘文,方方正正化為囚籠,它們在蘇真的拳腳之下變得黯淡破碎,卻始終不曾潰敗。
這幾個修士修為平平,為首的道袍蓮花冠的師姐實力卻是極強,若非他覺醒了這一副可怖妖身,恐怕走不過三十招就要敗陣。
蘇真與封花學了不少武功,對於法術的理解卻很淺,遇到真正的術法高手,他一身蠻橫武藝常常打在棉花之上,花了不少力氣,卻是收效甚微。
他必須破了這女冠的法陣,否則,再打下去,敗的一定是自己。
蘇真決心使用逆氣生,放手一搏,一鼓作氣將這五道玉如意打散。
可是,他剛要有所動作,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連手都抬不起來。
‘這是什麼禁錮之術嗎?’
蘇真心中暗道不妙。
他明明隻是在思考,嘴巴卻突然張開,口吐人言:“命歲宮修士怎麼一身泥象山道士的打扮?等等,我好像見過你,你是命歲宮宮主靳雪君的女兒,師稻青?”
道袍蓮冠的師姐秀美輕蹙,卻未加理會,施法的手變幻個不停。
好不容易被蘇真轟出破綻的法陣再度加固,顯現出堅不可摧之勢。
“是誰在說話?”蘇真也開口。
“什麼?你又是誰?”那個聲音也露出驚疑之色。
“我,我是……你是夏如?”蘇真飛快反應過來。
“蘇真?”夏如也立刻明白。
“你怎麼也在這裡?”
同一具身體,不同的兩個人,異口同聲地發問。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不好意思,家裡發生了一點悲劇性的事情,這章有點倉促,更新晚了,等會我再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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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