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卒很是坦然的說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能跟你聊這麼久?”
和自己聊了這麼久的紅卒,背後竟然是個鬼?
剛剛黑象老嫗喊他紅卒老鬼,柳白還以為隻是個口頭稱呼,現在看來,這竟然是真的!
柳白難免有些驚訝,但也不多,畢竟就跟小草現在說的那樣。
“公子,其實他也沒說錯哩,你本來就是個鬼嘛。”
柳白微微點頭。
如此看來,自己的身份隱藏的卻是不錯。
紅卒可能會覺得,我是個鬼,還是個鬼中大漢,但其實我在鬼裡邊,卻是個俊俏的靚仔。
而且實際上,我卻隻是個小孩。
柳白在這思量著,這紅卒鬼又道:“行了,看你是個新人,提醒一句。”
“那個小南瓜記得不要從棋盤上拿開了,這樣的話,隻要這棋盤上有人說話,你就能感覺到了。”
言罷,這紅卒棋子也是從棋盤上消失。
眨眼間,這巴掌大小的棋盤上邊,就隻剩一個“黑將”孤零零的。
柳白再度開口,“這棋子有什麼講究嗎?為什麼你是紅卒,我的是黑將?”
但是卻已經沒有回答了。
柳白隻好罵罵咧咧,然後也是滅了命火。
命火隻是稍稍熄滅,他就感覺自己身上都有些酸痛,一番下來,也不知道到底消耗了多少命火。
看來下次想要聊天,怎麼都得變成鬼了。
鬼沒有消耗,聊多久都行。
旋即他又收起了麵具,喝口水,清了清嗓子,聲音也是恢複了正常。
小草也是直到這時候才敢出聲,“公子,這生死棋盤真的好神奇哎,實在太有意思了。”
“但是那個紅卒好囂張,等下次見了麵,咱一定要錘死他!”
小草說著還用自己的小拳頭錘了錘桌麵,就好似它能錘死那個紅卒似得。
“怎麼,你以前沒見過這麼神奇的東西嗎?”柳白稍稍激將,小草就已經雙手叉腰地站起,用一種極為驕傲的語氣說道:
“怎麼可能!就區區這生死棋盤,算得了什麼?”
“哼哼,當年小草我跟著娘娘在蒼嶽山頂,蒼嶽山公子你曉得不,那可是我們這世上最高的山了,都能捅到天上去了。”
“我跟娘娘在那上麵撿到了一麵鏡子,說是無所不知的鏡子,還會說話。”
“當時娘娘就問它,誰才是這世上最強的。”
“然後那個鏡子說,老廟祝是這世上最強的,娘娘一怒之下,就把那鏡子打碎了。”
柳白聽完眨眨眼,問道:“這老廟祝是誰?”
“哼哼,你看,我就說公子什麼都不知道吧,這老廟祝啊,就是禁忌深處裡邊的第一王座,還是公認的那種,隻可惜,他是不會出神廟的。”
小草哼哼唧唧的說著,很是驕傲。
這離著柳白還很遠,所以他也就沒有多問。
“那紅卒鬼說這血食城底下是個萬屍坑,那這萬屍坑,你知道多少?”
“萬屍坑啊。”小草瞪大著眼睛,懵懵懂懂的說道:“公子還記著我們在楓葉渡口遇見的那個百屍坑吧?”
“那個肯定也是喪葬廟搞出來的,他們挖那個百屍坑,肯定是為了挖這萬屍坑積累經驗。”
“當時我們都還在那遇見了熊大有,加上他又是短刀幫的,還是喪葬廟眾……對嘞對嘞,所以肯定是他動手挖出來的百屍坑!”
小草將這一路走來的事情串了起來,很是激動的喊道。
至於這事,早在柳白剛從那紅卒鬼口中聽見萬屍坑這事,也就已經想到了。
更彆說,熊大有臨死前也承認了這事。
所以……那百屍坑估摸著真就是他們喪葬廟用來試驗,為了挖萬屍坑而積累經驗的場地。
“公子你快誇小草,說小草好厲害好厲害!”
“好好好,小草好厲害。”柳白敷衍道。
小草聽了卻很是開心,扭著屁股繼續說道:“挖百屍坑需要臟東西就成了,但是挖萬屍坑可沒這麼簡單嘞。”
“小草知道,要想把這萬屍坑挖出來,是需要血以及邪祟。”
“喪葬廟要血,這應該也就是他們殺城內這幾大家的緣故,殺走陰人遠比殺普通人有用,所以他們已經積攢了足夠多的血。”
“接下來就是還要邪祟,對嘞公子,我們不是在老樹林子裡邊聽那些老樹精說,等城內下血雨了,它們就能下山了嗎?”
“你說,那些邪祟下山,是不是也是挖這萬屍坑的一個步驟啊!”
柳白越聽,眼睛越亮。
他也沒想到,問這小草竟然還真能問出點東西,而且還分析的頭頭是道。
“我覺得你說的在理。”
“隻是……”柳白看著自己手腕上的血滴印記,“那為什麼要下這場血雨?”
“這血雨在其中有起著什麼關係?”
“那小草可就不知道了。”
隨著小草的話音剛落,窗外就響起了一聲巨響,緊接著連窗戶都在震顫。
柳白猛地轉頭看去,隻見城西的方向閃過一道耀眼火光,而後還有著熱浪撲麵而來。
“仲二紅,莫非你以為本城主真不敢斬你不成!”莊應誠的聲音響遍整座城池。
緊接著便是紅姐不屑的聲音傳來。
“嗬,斬你老母!”
轟鳴之聲再度響起,也是掃清了柳白的所有雜念……不行,得去搭把手,實在不行,在那看著也好。
若是黃一一打不贏,還沒有保命手段的話,柳白是願意為了她喊娘親的。
“公子,打起來了……”
隔壁開門聲響起的同時,司徒紅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沒事,不用擔心,你回去早點睡吧,彆來吵我,我也要睡了。”
柳白不耐煩的說道。
“是,公子……”
隨著司徒紅關門的那一刹那,柳白也是適時推開了自己的窗戶,然後一個翻身躥了出去,落地無聲。
小草趴在他的後背,一人一鬼轉眼間就已是離開了這個院落。
身後,司徒紅就守在門口,看著這一幕。
先前她是關了門,但是人卻沒有進屋,而是留在了門外。
所以此刻看見了這一幕,但她也沒出聲,更沒有跟隨。
這段時間以來,她多少也能感覺到,自己這公子身上藏著許許多多的秘密。
但作為一個合格的侍女,她是不會過問的。
就如同此刻,柳白出了白虎街,再度衝出巷子的時候,就已經化作了鬼嬰。
嗯……身高一米八的鬼嬰。
他稍稍震動骨翅,就已飛出去極遠,就當他想著是不是要直接去城西,去那五服堂所在街坊的時候,卻又想到了什麼。
他低頭,於夜幕之中看向了那城隍廟。
而後也沒猶豫,他直接收翅,整個人就像是炮彈一般,直接從高空墜落,砸入了這城隍廟。
原本完好無損的屋頂瞬間炸開,緊接著便是地麵都出現了好幾道裂縫。
而柳白落腳的位置更是極為精準,直接便是將那城隍老爺的神像都踩了個稀碎。
四周看管的走陰人跟甲士紛紛倒地,而後等他們看清這來的到底是什麼的時候。
紛紛四散逃竄。
如此強大的邪祟襲擊了城隍廟,這讓他們如何不怕,如何不逃?
柳白也沒去追殺,而是轉身來到了那瑟瑟發抖的廟祝前邊。
柳白伸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而後與之對視。
被這猩紅的眼眸盯著,這廟祝已經徹底沒了往日的神秘,一個勁的說道:“鬼老爺饒命,鬼老爺饒命啊。”
“我隻問你一遍,這城隍,到底是去什麼地方了?”
“城隍老爺瘋了,祂說祂害死了城裡的百姓,祂躲去老樹林子了。”
廟祝立馬回道,好像生怕說慢了,柳白就要將他斃命似得。
“去老樹林子了?”
柳白心中一動,這可就好辦了,那可是自己的地盤。
“對對,祂就是往那方向去了。”
廟祝話音剛落,城西方向的轟鳴聲就愈發明顯,柳白心中擔憂,又急忙追問這城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再怎麼問,這廟祝都說不知。
他隻是個普通人,說不可能知道這城隍爺的事情。
想來也是,但是柳白卻已經沒空在這久待了,他雙翅一振,再度衝霄而起。
前後不過眨眼間,他就已經來到了這西邊的城牆之上。
五服堂所在的那條街坊,早已成了一片廢墟,而仲二紅跟莊應誠的戰場,也已經從城內轉移到了城外。
柳白落下這一刻,恰好見著仲二紅的身影被一團烈火避退,撞到了遠邊的樹林深處。
這讓柳白怎能忍?!
他雙翅再度一振,而後怒喝道:“莊老狗,拿命來!”
聲音猶在城牆,但是人卻已然來到了這驚魂未定的莊應誠麵前。
先前柳白剛落地的時候,他自然也已經感覺到了。
可正是因為感覺到了,他才如此震驚,什麼時候,這血食城境內,竟然出現了鬼氣如此之甚的鬼影?
這實力,恐怕真要跟自己都差不多了吧!
他甚至都來不及避退,就發現一隻慘白的右手竟然摁在了自己麵門上。
緊接著巨力襲來,他發現自己已是被這鬼推著出去了數十丈之遠,撞碎古木無數。
隻這一下,莊應誠就已是受了不輕的傷勢。
但他也是反應過來,倏忽間,他便放出了自己的……陽神!
金光附體之際,他整個人都像是燃燒了金色的火焰,柳白也感覺到了手上有著刺痛傳來,逼迫的他不得不收手。
但隻是稍稍收手,這莊應誠就已然脫身。
旋即柳白便是感覺天上好似下起了金色的火苗,每一簇都是帶著莫大的威勢。
先前對付仲二紅都沒動用陽神手段的莊應誠,此刻動用了。
可是……那又如何?
柳白身上黑影襲身,不過眨眼間,他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畢竟還在自己家裡,都還沒出門的時候,柳娘子可是教了不少鬼影的用法。
就如同此刻,鬼影以身換形,讓柳白躲過襲殺的同時,又是來到了這莊應誠身邊。
而這也是柳白頭一次動用鬼影的手段。
“你……太弱了!”
柳白對這陽神的手段,大失所望。
亦或者說,是對這莊應誠,大失所望。
“嗬!”
當麵嘲諷,莊應誠也不為所動,隻是那陽神再度浮現其身後,而後雙手合十,在猛地拉開。
其手中赫然是出現了三柱金色神香,命火起神香。
刹那間,其身後的陽神陡然化身十丈之高,而後……陽神再點火!
陽神點出的命火,卻是不再透明,而是呈現那森白之色。
其隻一出現,柳白也是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威脅,因為這命火出現之後,讓他都感覺到了一絲……被灼燒的感覺。
渾身的皮膚都感覺到了刺痛,很是難受。
至於小草,則是早就已經躲到了他的骨翅下邊,瑟瑟發抖。
見此情形,原本還有些彎著身子的柳白徹底站起了腰身,背後的血色披風在這股熱浪之下,獵獵作響。
他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頭都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而後獰笑道:
“來來來,看你有多經打!”
言罷,這廢墟之上,站起了一道道的……鬼影。
——
(今天更了15,儘力了,棋盤的這個設定,和“娘”有關,不能說再多了,過幾天就能寫出來,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