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的……會主還給我安排了一個定緣媒,到時應當會在我們出發去水車坳的路上過來吧。”
沈若若說起這事的時候,倒是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看這神色終於是打起了精神,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事。
隻是她也沒說,自個想著偷偷傻樂。
柳白則是看著她這副模樣,想著自己的機會應該算是來了。
這要去了峴山……那不是去了自己的地界了?怎麼玩,那都得看自己的了。
離開後,司徒紅則是在家裡給司徒不勝留了封信,告訴他去處。
一夜無話,直至翌日清晨,等著柳白跟司徒紅來到這媒妁會門口時,才見著這前往峴山的隊伍。
他原先以為隻有他們這幾人,快馬去了便是。
可今兒個看來,才知道這去的隊伍聲勢也浩大,前前後後都有二三十號人了。
而且還全都是走陰人,柳白跟著司徒紅從最後頭走到最前頭,發現這其中大部分都是跟柳白一樣的合璧媒。
少有一些牽線女,至於定緣媒,除了司徒紅就隻剩一個了,而且也不是沈若若的手下,這次去也隻是順路跟著隊伍,進了山就要分開。
人的話是坐在馬車裡頭,不見人,柳白聽著好像說是這媒妁會的……地勘!
能找陰脈的那種,走到哪都是一等一的座上賓。
先前整個血食城也就隻有一個,隻可惜,哪怕紅姐成了這血食城的城主,柳白也沒見著那地勘的身影。
說是城內萬屍坑起事之前,就已經逃之夭夭了。
如今遇著這媒妁會的地勘……柳白遠遠地看了眼,發現她坐在馬車上穿著深綠色的長裙,頭上帶著冪籬,也看不清模樣,隻能看出是個女子,司徒紅稱呼其為“墨姑娘”。
也隻是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匆匆把車簾子放下了。
緊接著一旁這媒妁會的大門後頭便是走出一個穿著黑布紗裙的少女,白發披散,小臉陰沉。
出來後她抬手間便是放出一架紙車,但這次拉車的就不是馬也不是驢了,而是罕見的……鹿。
三頭紙鹿,模樣都是神駿異常,頭頂的鹿角高高分叉。
柳白一時間也是多看了她好幾眼,這妮子……還真就雙麵人格了?
司徒紅也發現了這點,眼神有些錯愕。
可臨著等這沈若若跳上鹿車時,快速轉頭看了他倆一眼,露出個哭臉時,柳白才曉得……裝的。
也不是什麼雙麵人格,就是出門後裝著這副冷漠的模樣。
這也有點意思。
沈若若的鹿車當前,也沒說什麼,她的鹿車出發,後頭的隊伍自然也就跟上了。
司徒紅作為定緣媒,也是有著馬車,柳白起先也是坐在上頭的,隻是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合璧媒走了過來,說沈姑娘喊柳白過去。
柳白想了想,也就跟著去了。
還在城內,柳白下來後跳了幾步便是到了這最前頭的鹿車前,那個跟過來的合璧媒上前回話,說柳白過來了。
鹿車裡邊響起冰冷的言語,“讓他進來吧。”
柳白又跳上了這鹿車,車簾子也是純黑,他掀開後,見著一頭白發的沈若若正襟危坐,臉色陰沉。
後者見著他探頭進來,連忙使著眼色,讓他快些進來。
柳白就猜到了她是咋回事了,旋即鑽了進來,放下簾子,沈若若立馬將一張能噤聲的道門符籙拍在了這車廂內。
她整個人也就隨之一鬆,像是卸了口氣似得躺在了那長凳上,生無可戀的說道:“柳弟弟啊,你說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嗚。”
“你是不知道,我剛從峴山上邊回來沒多久,就又要去了。”
“啊嗚,那上邊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到處都是鬼怪,還有蛇……你是不知道,我最怕蛇了,看見蛇,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柳白進來後也就坐在一旁,“那你說說,你就不去山裡了,讓那個吳姐姐去咯。”
“不行的,你不知道吳姐姐的性子,她要去了山裡,還沒動手她就已經瘋了。”
躺在椅子上的沈若若舉起手晃了晃,說道。
柳白想著也是,林子裡邊基本上就沒有什麼整潔的地兒,那吳姬一個重度強迫症去了……
想想就覺得好玩。
“而且因為我的一些原因,我在林子裡邊的實力,其實是要比外邊要強的哦。”
“所以會主才會總想著讓我去林子裡邊。”
沈若若很是信任柳白這個小孩,什麼都往外說。
“那沈姐姐還是很厲害的嘛。”柳白迎合著說道。
沈若若一聽,忍不住眼角眯起,“柳弟弟你喊我什麼呀,再喊一句我聽聽。”
柳白不喊了。
“除了你,彆人見著我都是喊我妹妹,隻有你喊我姐姐誒,那這樣,你喊一聲,我就給你個這個!”
沈若若說著從身後摸了摸,便是取出了一枚陰珠……血色的。
“姐姐!”
柳白覺得自己但凡遲疑一秒,都是對這陰珠的不尊重。
雖然他不缺這玩意,但是這該有的尊者還是得有的。
沈若若甜甜的應了聲,拋了過來,眼見著柳白還想喊,她翻了個白眼。
“弟弟真當這陰珠不值錢哩。”
“這多少聚五氣的走陰人渾身上下都找不出一枚血珠子呢。”
柳白剛想著誇她一句有錢,但想想還是算了。
於是兩人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隨著這鹿車晃悠緩緩從城西出了城。
而出了城,就不是這麼慢悠悠的趕路了,一夥子都是走陰人,連同著這胯下的紙馬都跑地飛快。
走著這被踏寬的官道,沿途也是遇見走陰人無數。
終於,在這日落時分,一行人趕到了這巍峨的峴山腳下。
短短不過倆月時間,這入山口外頭就已經形成了一個走陰人坊市。
媒妁會這人多,也就沒進這坊市裡邊折騰了,而且對於他們這準備充分的隊伍來說,這山間坊市也沒什麼好進的。
一眾媒妁會的女子到這,還是很快就吸引了這眾多走陰人目光的。
對於在山間待了許久的他們來說,半路上遇見一頭野山豬都覺得眉清目秀,更彆說這在雲州城都算得上佳人的媒妁會幫眾了。
但他們也隻敢看看,用強對付媒妁會這種事,估摸著也就州牧府敢了。
沈若若不下車,隻是說今晚上,那被調任過來的定緣媒會過來拜見她。
這事讓她好像很是期待,畢竟柳白都已經聽著她說了一路了。
司徒紅也有些好奇,畢竟相比較於其他人,也隻有這未曾露麵的定緣媒,算是她的同僚了。
而且這讓沈若若期待許久的定緣媒,多半就是她的好友了。
先前在她還是定緣媒時候的好友,現在她成了證婚媒,將其喊來,這也是在情理之中。
隻是柳白跟了一路,見著這有些“小肚雞腸”的沈若若,卻覺得可能不是那麼回事了。
甚至對於這未曾露麵的定緣媒,都有了一絲猜測。
是夜,柳白正躺在沈若若的鹿車上邊跟她一塊休息著,忽聽外邊的司徒紅輕聲喊道:“沈姑娘,那……那個定緣媒到了。”
司徒紅聲音有些古怪,好像還有些難以置信。
這就更加堅定了柳白的想法。
原本在假寐的沈若若聽著這話,頓時就打起了精神,一骨碌坐了起來,然後又做了一下表情管理,恢複了那麵無表情的神色,這才沉聲道:“走吧,我隨你去看看。”
說完柳白也跟著一塊從這鹿車上邊下來,然後又跟著司徒紅,到了這圍子的後頭。
最終三人在這一角落裡邊,見到了那個定緣媒。
她身上穿著淡黃袍群,下身敞開,腰間係著定緣鈴鐺,頭上……是一顆狐狸腦袋。
還是隻白狐狸,聞著這熟悉的狐騷味,柳白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小肚雞腸的沈若若,果真把狐女調到了她手下。
此刻,沈若若來到這狐女麵前,頗有些趾高氣昂地看著她,“怎地,見到本證婚媒,也不見個禮?”
也不知狐女在這來的路上到底做了怎樣的心理建設,此刻見著沈若若這幅模樣,她已是一臉悲戚,然後施了一禮。
“見過沈姑娘。”
“嗯?喊我什麼?”
狐女再拜,“見過……見過沈大人。”
躲在柳白背後的小草伸手戳了戳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