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爺說著還雙手合十,朝著柳白鞠了一躬。
這毛皮,且不論他自個留著用有莫大好處,就算是拿出去賣,那價錢也是用血珠子衡量的。
院子裡的香味愈發濃鬱,那些個學拳的少年縱使已經回了大通鋪的屋子裡邊,也是探出頭來嗅個不停。
馬老爺跟柳白一塊從屋子裡走出來,準備去飯堂開葷。
“聞著吧,多聞幾口,這好東西,你們就算是聞著個味,對你們都是好的嘞。”
柳白來到這飯堂裡邊,胡尾倆人都已經將碗筷什麼的都收拾好了。
燉好的山精肉也上了桌,馬老爺甚至還貼心的調了蘸汁。
白吃的山精肉味道有點淡,但是在這蘸汁上邊一抹,嘿,那味道,隔壁那些練拳的少年們都饞哭了。
也沒什麼客套,幾人都坐下後,隨著馬老爺的一聲“開吃”。
這飯堂裡邊就隻剩下吃肉的聲音了。
隻是沒吃多久,幾人就停下了,因為他們都能感覺到,有著好幾道詭物的氣息正在靠近。
這鬼影級彆的山精宴,對馬老爺這些走陰人有用,但那些山精邪祟,同樣有大用。
馬老爺停下後,已是開始點火。
旋即一道陰惻惻的聲音便是在這馬家莊子裡邊響起,“馬老三,有這好東西,自己藏起來吃,怕是不太地道了吧?”
可這聲音落下,那幾道詭物的氣息就瘋了似得離開。
馬老爺幾人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柳白。
後者還在啃著一根山精豹子腿,時不時還在那蘸料上蘸一下,見著幾人目光,還含糊著說道:
“我這陰神才剛出去,它們這樣太不經嚇唬了。”
“哦,陰神啊。”馬老爺忽然覺得手上的肉都苦澀了不少,“你養陰神了啊。”
“你養陰神了?”
六子跟劉鐵早已看淡擺爛,吃吃喝喝說著恭喜話。
劉鐵甚至混著還說要討個喜錢,他那滿嘴流油的身上,也已經看不到少年時候的那份單純了。
當然,被欺負起來的時候除外。
胡尾又是吃了幾口,終究還是一咬牙,說道:“柳師弟,我想跟著你去雲州城混混,你覺得如何?”
“挺好的啊。”
柳白放下手上的吃食,一抹嘴,說道:“仇千海現在就在雲州城,還加入了水火教,混的也是風生水起。”
“小柳師兄你說誰?”
劉鐵也是放下了手上的吃食,在場的這些人裡邊,就屬他跟仇千海接觸的最多,關係也是最好。
所以此刻聽著仇千海的消息,他自然也是反應最為明顯。
“仇千海,沒死呢。”柳白重複了一遍。
忽然間,劉鐵也是覺得手上的肉不香了。
他原先一直以為仇千海已經沒了,這個跟著一起拜師學藝的小夥伴,也就是他一直以來努力的方向。
所以想著仇千海沒了之後,他也就是得過且過了。
反正在血食城過的也很滋潤,現在城內好些走陰人見著他,都得喊上一句“劉師傅”。
可現在他竟然從柳白口中得知,仇千海沒死。
這沒死也就罷了,自是件大好事,可問題是他竟然背著所有人,自己一個人在雲州城裡努力著!
甚至都已經加入水火教了!
“他現在什麼實力了?”這話是胡尾問的。
柳白回想著,然後覺得也有必要給他們幾個一點壓力了,便說道:“還行吧,也就聚個五氣什麼的。”
劉鐵聽完,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山精肉,然後湊到胡尾耳邊說道:“胡師兄,咱倆一塊去雲州城吧,就跟當初咱倆去血食城一樣。”
“好,我看成!正好公孫仕也打算去,我看咱們可以一塊。”
“行。”
一場出發前往州府城的事宜,就這麼三兩下就決定了。
到底都還是氣血方剛的少年,闖的起來。
隻是六子,聽著幾人的言語,默默低下了頭,但也沒說什麼。
這麼些年,他也早就看淡了。
能跟著走到這一步,都已經算是他命好了。
像現在,他六子走在這黃粱鎮裡,連那鎮長見了都得喊上一聲“六爺”了。
幾番言語過後,吃肉的速度更快了。
尤其是胡尾跟劉鐵兩個,打定主意要去雲州城闖蕩一番之後,這吃起肉來都更生猛了。
好像多這一頓肉補,就能讓自己聚出氣來似得。
直到吃的他倆都滿臉通紅,吐出的氣也變成了白煙,兩人這才不敢再吃,轉而點著火,敞開衣裳衝了出去。
估摸著今晚,這馬家莊子附近的邪祟是要遭殃了。
六子實力最弱,先前都是小口吃著,但也不敢吃太多,吃著吃著就出門口透氣去了。
唯有馬老爺,臉色已經漲紅了,但卻還在大口吃著,甚至吃著大骨的時候,還會掰斷了挖著裡邊的骨髓吃。
柳白也就多看了他幾眼,然後說道:“多吃些,今晚活該是你馬老爺的福分。”
“當真?”
馬老爺一聽,愈發來勁了。
“看你這燒靈體的走陰人,我還不至於看岔眼。”柳白說著傷人的話。
被自己弟子鄙視了的馬老爺,隻得化悲憤為食欲。
直至他拿起一塊肋排啃食乾淨,有“哢哧哢哧”地咬了上邊的脆骨過後,他臉色倏忽就不對勁了。
“來了來了。”
一頭鬼影級彆的山精肉拿來給他這燒靈體的走陰人衝卡,自是沒什麼大問題。
臨著柳白也點了火,他這淡藍色的命火一出,先是讓馬老爺一愣,但旋即卻是立馬說道:
“燒一下燒一下,年紀大了,身子骨熬不住。”
柳白也沒在這關頭玩鬨,點著火之後,雙手一搓,手上燃起命火後,便在馬老爺身後的大龍處燎了幾下。
柳白這加過料的命火一燎。
原本還有些難處的馬老爺,當即臉色就恢複了正常,然後也是長吐了口氣,惋惜道:
“看來近來還是得去一趟血食城了。”
“這聚氣之物啊,又是得破費一番,沒陰珠嘍。”
看著眼前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馬老爺,柳白翻了個白眼,並沒理會。
但是小草就看不下去了,她站在柳白肩頭,指著馬老爺,哼哼唧唧的說道:
“頂多是大一點的螻蟻罷了,哼,有什麼好開心的。”
馬老爺此刻是說什麼都好,“聚著五氣,原先這輩子都不敢想的事,嘿,小老兒已經滿足嘍。”
當然,馬老爺沒言說的一點就是,這燒靈體到了聚五氣,就又能多活個幾十年了。
柳白估摸著,他頭上的這些白發,用不了幾天都能黑回去。
到時花白頭發的馬老爺,說不定就要變成中年模樣了。
若要有那想法,甚至還能是血食城紅燈坊內的常客。
那時候才是真正的老煙槍。
他們幾個都不敢吃了,也就剩下柳白跟馬老爺還在這大快朵頤。
一番茶足飯飽,六子回來收拾了碗筷,胡尾他倆也還沒回來。
柳白則是在這久違的院子裡頭散著步。
可才繞了三兩圈,他便見著一隻胖乎乎的鴿子憑空出現,在他頭頂盤旋著。
信使……誰寫信來了?
柳白最先想著,也即是希望的,自然是二弟二笑道長了。
但是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就是那狐狸精了。
他隨意抬手,信鴿落在他手上,他熟稔的從這信鴿腳上取下了信箋。
還沒攤開,並沒聞到什麼狐騷味。
“竟然不是她。”
柳白嘀咕著,攤開,然後看向上邊的內容。
信是大弟石像鬼寫來的,起頭幾個字很大,柳白一眼便是見著了。
“三弟,速來救命!”
——
(月票,速來救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