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臘八教負責看守這老狼山陰脈的掌櫃跟監院,以及兩個管事,儘皆都是已經開始信奉鬼神教了。
雖說柳白還沒在他們身上看出什麼神教神使的跡象,但不妨礙他們已經開始信了。
不信,也成不了神使。
甚至因為這陰脈裡邊安置有神廟的緣故,他們的信仰還極為的堅定。
畢竟按著這神廟的規矩。
每到初一十五,就得去神廟上香,祈禱供奉。
這長年累月的侍奉在這神廟堂前,信仰怎麼都能比彆的信眾深一些。
而現在……神廟既然開了,那勢必即是說明,他們已經到了。
“公子走快些,再走快些,要不你乾脆變成鬼體飛過去吧,還不容易被發現。”
趴在柳白背後的小草催促著,也開始給柳白出主意。
柳白也是這麼想著,於是當他收起這媒妁會的紅燈籠,從人體化作了鬼體後,小草便又是小手一揮。
“公子,出擊!”
柳白嘴角忍不住抽搐。
有時候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是小草的公子,還是它的玩具。
不過幾個呼吸時間過後,柳白身形落下,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他盤坐在這陰脈石壁一顆凸起的石頭上,而就在他的正前方,赫然有著一扇已經被打開的石門。
其間傳來一道淡淡的威壓,並不強烈,但卻給人一種無法反抗的感覺。
這還是柳白第一次直麵神廟……
雖說這真神都已經直視過了,但當時畢竟有著娘親替自己遮擋住了一切。
現在輪到自己了,可這隻是這真神萬千神廟當中的一座,竟然都能給自己帶來如此壓迫嗎?
更彆說現在都已經化作鬼體了……一時間,柳白心頭也是有了些許沉重。
原先他還想著,自己這實力應當也還行了。
可現在看來,差的還是太遠太遠了。
神廟內傳來人聲,在那黑暗之中,還有幾道身影影影綽綽,來回走動著。
也都是柳白的老朋友了。
他這幾天,基本上都已經把那臘八教的圍子逛了個遍,所以對於他們這些個人,也都很熟悉了。
掌櫃的叫做鄭九,大家都喊他九哥,監院是個女子,叫做翁巧華,大家都喊她翁姐。
這倆都是養陰神的,其餘兩個管事,都是聚五氣的。
跟原先這媒妁會圍子的配置差不多,但在柳白麵前,就有些不夠看了。
甚至都不用陰神摘下麵具,就已經能輕鬆拿捏住他們了。
這也是柳白一直不急著動手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自然就是為了這神廟了。
如果不是神廟虔誠的信徒,那是叩不開這神廟大門的。
像是小草,不管在這神廟大門前怎麼磕頭,都叩不開這神廟門。
但要是那死去的李達在這,隻要磕一個,這神廟大門就開了。
正想著,這漆黑的神廟裡邊,倏忽亮起了一盞油燈火。
昏黃黯淡,但卻有了一絲光明,緊接著這臘八教的掌櫃九哥便是借著這油燈傳火,很快便是點燃了這神廟裡邊的其餘幾個燭台,如此一來,這神廟終於被光明充斥著。
甚至乎,這光明還能從門內溢散出來,驅散這外邊的一點血光。
好似真神在驅散著世間的邪惡。
“九哥,你先上香吧,我去把紙錢分一下,你倆去將這神台擦擦,把我們帶來的貢品都擺好。”
臘八教的監院翁姐小聲安排著活計,絲毫不敢高聲言語,也不敢抬頭。
殊不知,門外的柳白已經從那石頭上下來了,就這麼直愣愣地站在這門口,抬頭看去。
他倒想看看,這鬼神的神像,又是怎麼一回事!
會不會是像先前的道祖一樣,隻在那道觀大殿的牆壁上,寫下一個“道”字。
而後說上一句什麼,“道不得觀”。
此時,柳白還隻是稍稍抬頭,看著這石頭神像的底部,就已然能感覺到一絲沉重的威壓籠罩在自己心頭了。
就好像……有人在強行摁壓著自己的腦袋,不讓自己抬頭一般。
但緊接著,他倏忽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籠罩住了一般。
像是有人輕輕地給自己蓋上了一床被子,從而遮擋住了外邊的一切恐怖。
那股沉重的威壓,霎時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是……”
柳白很清晰的感覺到了那股氣息的來源,他有些詫異,因為他沒想到。
思量間,他抬手從自己胸口處,將那東西取了出來。
那是一個做工略顯粗糙的銅製長命鎖,是柳娘子當初親手給他打造的。
也即是他出遠門前,柳娘子贈給他的。
柳白拿到後,起先是將其掛在了自己的人體上邊,後來覺得,我應該是個鬼,娘親也更喜歡我是個鬼。
所以柳白就一直將這長命鎖掛在了自己鬼體上邊。
然後……就到了現在。
所以這長命鎖,是娘親留給自己,對抗真神威壓的?還是說有彆的作用?
柳白又想到了上次在神霄觀,當時是人體,沒有帶著這長命鎖,所以沒能阻隔住那股威壓。
但是現在……他輕輕鬆鬆抬頭,得見真相。
隻見這鬼神的石頭神像,竟然是……一件衣裳!
石頭材質,也看不出顏色花紋什麼的,隻能看出,這裡供奉的神像,是一件長袍。
所以說,這鬼神的真身,會是一件衣裳?
又或者說這隻是祂的外在顯化?
柳白一時間,有些難掩心中震驚,畢竟這事對於他來說,還是有點太超前了。
娘親或許是能知道一些。
他愣神的這麼一會功夫,這臘八教的九哥就已經給這鬼神上完了香,翁姐也已經將紙錢分好,遞了過去。
餘下的那兩個管事,也已經拖來了……貢品。
先前這貢品像是都被放在了門後,因而柳白也就看不真切,但是現在……他就實打實的看清了。
這哪是什麼貢品,這分明就是三個……人!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三具屍體。
隻是稍有些錯愕,柳白也就想明白了,這供奉個土地爺,都是血食三牲了。
這供奉真神,三牲能差了去?
所以怎麼都得來個走陰人才行,而且離著不遠,柳白也看的真切,這三個走陰人,九成是那走山的趕山人。
不管是身上穿著,還是那衣衫外貌,都跟柳白見過的那些個趕山人,差不了太多。
所以趕山人終日趕山,將這滿山的山精當做獵物,卻沒曾想,自己終有一日也會成為彆人的獵物?
這三具屍體被那倆管事拖出來後,就被放在了這神像台前,然後那兩人退開,儘皆老老實實地跪在了門邊。
緊接著那翁姐也下了跪,隻剩下那掌櫃九哥站在那三具貢品前,將一張張染血的紙錢丟在他們身上。
與此同時,柳白也是看著那些神香上的香火,竟然直直的全都被上頭的鬼神神像吸了去。
所以說……這供奉竟然真的能直接供奉到鬼神?
不僅如此,他也是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三具貢品,也正在緩緩消失著。
就跟柳白先前的陰神吞食血氣一般,這鬼神更是,什麼都沒留下。
這三具屍體都在一點點的消失,看著像是化作了虛無。
但柳白腦海裡邊,卻是響起了小草的呢喃,它的聲音也很小,說的很慢,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似得。
“公子,鬼神正在進食。”
“真神進食的時候,最忌諱被打擾,伱現在把那巫神信物丟進去,肯定會很好玩的嘞。”
小草鬼鬼的。
柳白也是這麼想的,他看著那些個不斷消失的屍體,連那九哥也已經跪下了。
他沒再遲疑,心念一動,將須彌裡邊那個渾渾噩噩絲毫沒有動靜的老頭麵具取出,然後不等其反應過來。
柳白就已經將其丟進了這鬼神廟裡邊。
“哐當”一聲。
這麵具看著脆脆的,但實則也是堅硬的很,柳白丟進去後,這麵具直接撞倒了神香,又是“啪嘰”一聲打碎了燈油盤。
“公子,你這心也是黑的很嘞。”
“鬼神進食的時候,你打翻了祂的神香,又打碎了燈油盤,那你這就是等於打碎了祂的飯碗嘞。”
小草嘀嘀咕咕地說著,但實則柳白也能從它話語當中聽出,它在竭力壓製著自己的激動。
它激動什麼?
真的隻是為了看熱鬨?
柳白疑惑間,這神廟裡頭還響起著那巫神信物,也即是那麵具蒼老的聲音。
“本尊初出,你若肯信奉真神,自會賜予你神使身……不對!這是什麼地方?!”
“邪神道場?!”
柳白聽著這聲音,麵無表情的跟小草說道:“我若是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哼哼,公子你覺得小草會信嗎?”
“小草又不是傻子,你焉壞焉壞的,小草才不相信你嘞。”
他倆說話間,這神廟之內,卻又是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邪神信徒?”
“膽敢犯我鬼神疆域?”
這聲音陰惻惻的,讓人聽了不明覺厲。
小草則是語速飛快的再度解釋道:“公子,不管哪個神教的,都會將其餘神教視為邪教,將其餘的神祇視作邪神嘞。”
巫神麵具先是沉默了呼吸時間,像是在懊悔自己竟然惹了這鬼神廟。
但很快,他也沉聲道:“爾等隻敢在這地下陰脈裡邊蠅營狗苟,真不知道誰才是邪教眾!”
“嗬嗬,觀你氣息,是那巫神座下吧?”
“區區巫神,也敢打攪至高無上的鬼神進食?莫非是想與我鬼神教開戰不成!”
那道陰惻惻的聲音陡然拔高了音量,極為霸道。
至於跪在地麵的那幾個臘八教的教眾,則是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了。
“公子,你就看著吧,這巫神信物肯定是會投降的,他們膽小得很,一般的神教根本不敢跟鬼神教碰。”
說起神教這些,小草就像是知道的非常多了,然後又繼續說道。
“公子,小草教你這巫神教的口諭,你待會說出來,這鬼神信眾就會覺得你是巫神信眾的。”
柳白這次沒有急著打斷,而是聽著小草言語。
“到時公子你就雙手交叉,疊放在身前,然後嘴上說‘在偉大的巫神下,我們卑微如塵埃。’。”
果不其然,小草是熟知這些神教尿性的。
它隻是剛說完一會,這巫神麵具就開口了。
“我教無意與貴教為敵。”
“那你在這打碎了鬼神大人的神香燈油盞,又是何意?!”鬼神信眾占據了上風,說話聲音愈發嚴厲。
巫神麵具再度認慫,“是一個邪祟將我丟進來的……這是實話。”
言罷,柳白倏忽感覺到了一道淩厲的目光從那神像石雕裡邊傳了出來。
感情那玩意是藏在這石雕裡邊?
不僅如此,那幾個臘八教的教眾也是跟著回過頭來,柳白這下不得已現出身形。
他鬼鑄身的氣息外溢,頓時讓那幾個教眾膽寒。
被這鬼神信眾的目光直視著,柳白沒有絲毫畏懼,隻是抖了抖衣袖,而後雙手交叉疊放在身前,再一彎腰,輕聲說道:
“在偉大的巫神下,我們卑微如塵埃。”
“嗬嗬,這就是你說的邪祟?”
神廟內,那道陰惻惻的聲音再度響起。
“大人,我聽從您的指揮,將殺死這些卑劣的邪教眾。”柳白彎腰說著,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一絲弧度。
旋即,他直起了腰身,右手抬起,又往下一指。
“落。”
旋即,柳白頭頂的雙角處便是傳來“劈啪”一聲輕響,緊接著便是兩道陰雷在這神廟裡邊落下。
“轟——”
臘八教的掌櫃九哥,跟那個監院翁姐,直接兩眼一翻,沒了聲息。
連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柳白這連第二命走陰人都能劈傷的陰雷,拿來對付這養陰神的走陰人,自是沒有絲毫難度。
緊接著又是兩道分叉的陰雷,奪走了那兩個管事的小命,這次則是還更加血腥了些。
將他倆的頭顱都劈了個稀爛。
輕而易舉的殺了這四人,柳白卻連位置都沒移動過分毫,他依舊站在原地,雙手交叉身前,微笑著欠了欠身。
“絞殺邪教信眾,乃是弟子的使命。”
“公子,我發現你這樣可帥的嘞!”
小草跟在柳白身邊混了這麼久,也從柳白口裡學來了那麼一兩個詞語。
神廟內,安靜了下來。
巫神麵具沒想到柳白竟會這麼直接。
那個藏身在神像裡邊的鬼神信眾則是沒想到柳白竟會這麼……膽大包天?
“嗬嗬,巫神教是吧,本座記住……”
話音未落,直起腰身的柳白又是一指劃落,“巫神麵前,豈容爾等狗吠?”
又是一道陰雷落下,這次更是,竟一下就將那鬼神雕塑劈地四分五裂!
這一幕,就好像是在那弑神一般。
柳白見著這情形,隻覺心中無比暢快!
“轟隆隆——”
緊接著,一道悶雷便是在這地底陰脈之中響起,又好似地龍翻身一般,搖晃不止。
原本站在地麵的柳白也是身形搖晃,但是隨即他便懸空飄起,也就對他沒有影響了。
“公……公子,你惹得鬼神發怒了。”
小草聲音也有了絲變化,頗有種玩大了的感覺。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柳白腦海中言語,臉上卻也帶著笑,“反正鬼神隻會怪罪我們偉大的巫神大人,關我這小嘍囉什麼事。”
“那確實。”
兩人說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