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措細想想,也有道理,魏夫人知不知道是小事,鎮北軍女眷告狀這事其實不小,而且事關多方,不要留下什麼話給人傳才好。
果然,帖子遞進去,魏夫人立刻就讓內院回話,兩人的馬車進去,停在內院,魏夫人早等在這裡,神色複雜的樣子,臉上也有些病容。魏樂水也在她旁邊。
燕燕也是正經不了一下,立刻就跳下馬車,叫魏夫人,魏夫人連連答應,她卻不說正事,卻去拉著魏樂水的手了。
她不說,阿措反正也要說,和魏夫人見了禮,不到廳堂,在路上就把事情說完了:“魏夫人,長公主殿下差了女官來,把兩位姐姐都帶去問話了,我想,多半是為了今日鎮北軍女眷告狀的事,所以來問問夫人,看有什麼消息沒有?”
魏夫人聽了,十分驚訝,思忖一下,神色更複雜。
“我這邊也沒有消息,我們的人現在還在公主府沒出來呢。”她神色慚愧:“我這邊實在是不方便再去公主府。”
“那魏侯爺呢,侯爺總歸是有消息的。”阿措追問道。
“侯爺在陳家赴宴呢……”魏夫人猶豫道:“就是侯爺在,也不能讓他去問。”
“那景煜哥哥呢?”燕燕正拉著魏樂水說話,耳朵倒尖,立刻就冒出這一句。
“景煜和禹山都跟著侯爺在陳家,聽說官家讓他們比試騎射,要獵個什麼鳥,獵到的人就是狀元郎,可以去春狩的時候射第一箭,所以都封在獵場了,說是結果不出來,誰都不能離開獵場呢……”魏夫人道。
她一麵走,一麵帶著兩人去內室看茶,阿措聽得眉頭緊皺,越聽越不耐煩。
魏夫人也不去,魏侯爺也不去,崔景煜和魏禹山又不在,誰也不能去公主府問消息,那這趟魏家不是白跑了嗎?果然燕燕的主意就是不靠譜。
但不靠譜的人不僅自己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一邊和魏樂水聊起來了。
“官家讓他們獵什麼呀?”
“聽說是遊隼。”魏樂水對於一切邊疆的飛禽走獸都了解得很:“遊隼是飛得最快的,比一切鳥都快……”
“那你們鎮北軍為什麼不讓遊隼來送信呢?”燕燕問道。
“遊隼雖快,不聽人的指揮,馴化不了。鴿子又太弱了,雖然聽話,但路上不說被人打掉,遇上隨便什麼猛禽就丟了,所以我們軍中都是用海東青,但海東青也少,都是將軍以上才用,平常的,用烽火和跑馬來送也就夠了。”魏樂水耐心地給她解釋道。
阿措聽得眼睛一亮。
“那現在你們家還有海東青嗎?”她立刻問到。
“有的,現在營中就養著兩隻呢,一隻是我爹的,一隻是景煜哥哥的。”魏樂水也反應了過來,朝著魏夫人道:“娘,我們用海東青給景煜哥哥送信吧。長公主殿下本來也器重他,讓他去問葉姐姐的情況是最好的。”
魏夫人猶豫一下,想到那兩人的糾葛遠不像要結束的樣子,也隻能點了點頭。
阿措喜出望外。
魏夫人於是叫人來送海東青,準備親自寫信過去。阿措隻在魏夫人身邊看她擬措辭,沒注意送海東青進來的人,隻聽見燕燕道:“欸,怎麼是你?”
阿措抬頭看,見站著的是那日在韓姐姐包的茶樓上見過的那個少將軍,二姐姐那天似乎跟他悄悄在一邊說話。生得倒是挺好看的,連今日穿得這樣隨意,也如同明月入室,把整個廳堂都照亮了。
魏夫人也有些驚訝,問道:“裴少將軍,怎麼你沒去陳家赴宴嗎?”
“去倒是去了,他們在那獵鳥,獵不到還要封獵場,沒意思,我就先回來了。”裴照笑眯眯:“怎麼,夫人要送信去獵場嗎?”
事關女眷,魏夫人也沒有和他多說,隻是道:“是有點消息要送去獵場。”
誰知道燕燕卻認得他,連魏樂水也不管了,站在旁邊,把他看了又看。裴照倒是習慣了被人觀賞,挺坦然的,仍然笑眯眯,也回看著她。
“怎麼了?”阿措問燕燕。
“沒事,就是覺得挺眼熟的。”燕燕指著他道:“我怎麼記得看見你和柳吉在一起說過話似的,要是小柳兒今天沒跟二姐姐去公主府就好了,她一定認得你。”
裴照挑了挑眉。
“你姐姐去公主府乾什麼?”
“長公主殿下召她和我大姐姐去問話了,下午去的,現在還沒回來呢。”燕燕對他倒是坦誠。
裴照隻“哦”了一聲。
“這隻海東青懶得很,換我那隻吧。”他朝魏夫人道:“我那隻最喜歡啄魏禹山了,一定能把消息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