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廢棄的遊樂場,小醜發現了一個天賜的禮物——
任由他施為,哪怕把他那張塗滿油彩顯得猙獰可怖的臉湊近,她臉上也沒有分毫表情,呆愣得就像個傻子,不害怕抵在她額頭的槍,不管裡麵是要人命的子彈還是彆的不具有威脅的‘小驚喜’,她竟然都不在乎。
就像是聽不見、看不見,腦袋裡也是空空蕩蕩的一無所有,所以她是一個被仙女教母揮舞著魔法棒變成人的木偶?
那是一個黑短卷發、半睜著眼睛,看起來氣息奄奄,也許隻有七八歲大的孩子,蜷縮在角落全是泥灰的破舊幕布上,在昏黃寂靜中幾乎聽不見她的呼吸聲,隻有細微的胸膛起伏證明她尚且活著。
“我本以為你無趣的,甜心,”小醜睜大了眼,表情驚喜,裝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但他半蹲著,把自己從嘴角塗到耳根處的猩紅油彩抹下來,然後漫不經心地塗在他麵前這個孩子臉上,她睜不開眼,也沒有任何回應。
“但我知道你是我的禮物對嗎?也許我應該有個屬於我的——”
“屬於我的——”
他的語調逐漸低沉下去,然後染上彆樣的意味,“天啊,你應該知道我的仇人對手、那個該死的瘋子也有個他的助手,現在我和他平等了,本就應該這樣。”
所以他在笑,驚喜地、癲狂地、發瘋地笑。
那頭糟糕的綠色頭發因他笑得前俯後仰的動作而變得更加糟糕,和慘白膚色、猩紅油彩搭配在一起,卻和馬戲團裡的小醜演員決然不同,畢竟他發瘋了,而瘋子總是有些不同的,他可不能泯然眾人。
但他竟然難得地彎下腰去,把這個木頭變成的小女孩抱起來,他開始哼馬戲團裡經常會播放的曲子,歡快昂揚、富有節奏感,然而被他陡然地拉高某些音節,於是曲調變得古怪又難聽。
遊樂場外是一片荒地,小醜抱著他所獲得的禮物走出去,在路旁撿到他之前丟下的和西裝外套同色的禮帽,低著頭,像是觸摸墓碑那樣,輕輕地帶著點挑逗意味地把帽子蓋在她臉上。
天啊,他的天啊——
他感受到一種難言的情緒,“就像是我把你埋葬了,我親手埋葬了你。”在那雙眼裡浮現癲狂的快意,他害死的人當然不在少數,但是像這樣、哦他覺得他像是埋葬了對方的情況前所未有,至於曾經活埋了某人或某些人,他覺得不算。
“從現在開始……好孩子,你是我的了。”
即便她並不回應,昏沉的光照進她眼睛的細縫裡,一切都乾涸死寂,小醜的語氣裡充滿了喟歎,而他隻會對她更滿意,摟緊懷抱像要把她勒死在這裡,然而她也還是一個木頭,遲鈍且吝嗇地拒絕給出任何回應。
……
小醜帶著令他滿意的禮物回去,但他每次從阿卡姆那個鬼地方出來總有點‘小事情’要去辦,何況什麼東西在他心裡的分量值得時時惦記?
雇了個叫做瑪麗·米勒的女人來照顧她就算做是費心了,畢竟雖然不多在意,但他還不想下次再見就發現他的東西成了惡臭腐爛的屍體,那樣很沒有意思的,他還不至於犯這點錯漏。
被窮凶極惡的罪犯登堂入室的瑪麗·米勒說這間屋子是她的,而在小醜給出的要麼死要麼照顧這個小東西的選項裡選了後者,所以現在她是她的責任了。
在小醜走後,原本戰戰兢兢的胖女人直起腰杆,她把小醜扔在地上的數張鈔票撿起來,之後上下打量這個孩子,目光裡帶有令人不適的意味,她冷笑了聲,之後一言不發把她帶到客廳裡去,她沒讓她坐下,而等從廚房裡出來後發現小孩不見了也並不驚慌。
門沒有開闔過的聲音,那孩子一眼看上去也有明顯的缺陷,所以她沒有慌不擇路地跑出去找人。
瑪麗掃視了眼客廳,她很胖,也就意味著腳步聲沉重,而沉沉的腳步聲停在沙發側邊,站在這個角度,她已經看到了——她縮在沙發後緊挨著牆壁的狹小空間裡,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
瑪麗粗魯把她扯出來帶到桌邊,她熱好了牛奶,還有一份土豆煎餅,但她麵前這個腦子不清醒的小孩隻是呆呆站著,好像不會自主動作,而瑪麗也不管她吃不吃,給了她兩個小時。
她也許是出去打牌了,回來時身上沾染著煙和酒水的味道,表情很不好,見到餐桌上原封不動的食物漠不關心。
瑪麗再次把小孩從沙發後拽出來,拉著她到洗浴室也不給她脫下身上臟汙的衣服,直接打開花灑給她從頭往下衝洗,一開始的冷水澆到她身上也隻是瑟縮了下,等洗到一半的時候瑪麗才嫌惡地上手給她脫掉衣服和洗頭發。
沒什麼好洗的,她隻是衣服臟汙、頭發也沾了些泥灰,倒是皮膚很白也瘦得有些過分,大概那些人就喜歡養這種沒有反抗之力的小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