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掌握一個人的命運,這對小醜來說算不得陌生,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那些人們索求生存,而現在他麵前這個孩子則渴求死亡,他們是截然不同的,也因此有耐心和興味把她留下來,隻為了看一些樂子,再比如說……
反正她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木頭玩偶,可以隨意塑造和修改,然後把她變成‘他的’。
他滿意極了這個孩子,逗弄完了她,忽然意識到什麼,小醜對站在身後的手下說:“把她拖下去,隨便擱哪兒讓她哭完,沒問題吧?”他很習慣用一些問句來增加和他人的互動,通常這比直接發出命令要更有意思,會激發他人更複雜的情感。
但他的手下有點過於死板無趣了,隻答道:“遵命,先生。”就抱起地上的孩子走去樓下。
小醜聳了聳肩,拿著他的手杖站起來,笑著對四周的小醜幫成員道:“某個無聊的木頭走了,現在是正式遊戲的時間,讓我想想——”
就在這時有一名抱著筆記本電腦的手下走過來,給他看屏幕上的訊息,竟讓小醜撇了下嘴角,但他的神情顯然並不多意外,“我們親愛的蝙蝠先生又遲了一步,還沉浸在另一邊的遊戲裡呢,但已經有個小朋友過來了。”
“我很清楚你們的無能,就和我和蝙蝠之間的劇目總是重複上演一樣,那麼演員們,你們該就位了。”
隨著他發出指令,在場的小醜幫成員各自去往自己被劃分好的區域,作為劇目裡的小角色,他們多多少少有點鏡頭,需要做到他們所能做到的,更不能隨意突破角色的限製,但有的時候會有人被選中、被賦予某種使命,或好或壞,誰知道呢,反正都是為了演出效果。
……
帶小孩下樓的人大概經常跟在小醜身邊,也熟悉了她的性格,把她帶到隱蔽的角落裡放下,不僅如此,還拿彆的東西遮住她,但他沒有立時離開。
意識混亂的孩子還在抽噎著,呼吸也急促,從被抱下來的這一路都沒有任何動作,眼睛難受就眨眼、鼻子呼吸不暢就張開嘴,但她意識不到自己在哭泣這件事,神色間也不見任何悲傷,隻有眼裡透露著茫然和死寂。
他個子很高,麵龐隱藏在麵具後,老板的命令隻是讓他送她下來,但他也許是出於想安慰這個他抱過的孩子,說道:“今晚你會走大運,孩子,boss不會把他的東西拱手讓人,你是他的。”
所以讓死亡把她奪走?這不可能,小醜還沒取得他真正想要的樂子。
她渾渾噩噩,根本不會給出任何回應,隨著一塊爛門板放在角落裡,她就被遮擋嚴了。
當他回去的時候,小醜沒問他耽擱的時間做什麼了,這個給哥譚帶來數不清災難的男人站在被打爛的落地窗前,灌進來的風把他身上的西裝燕尾吹得獵獵,胸前佩戴的花型胸針也被吹得變形。
一聲打破黑夜寂靜的槍響後,他回頭露出驚喜的表情,“遊戲開始了?我已經等很久了!”
也許他真的等了很久,但這不都在他的計劃中嗎?他代表哥譚的罪惡麵掀起混亂,而守衛哥譚的黑暗騎士總會來將他打倒,他們一並支撐起這循環往複不斷上演的劇目,帶給哥譚人‘驚喜’,帶給他們各自的領悟——
對哥譚,對人生,對自我的新認識。沒人從一開始就完全了解自己,必須要經曆各種各樣的事才能發掘自我,才能撥開迷霧看到隱藏最深的自己。
他是這樣,蝙蝠俠也是這樣,所以在表演出來的敵對外,他們是互幫互助的好朋友。
看,這樣一解釋,好像遊戲就被賦予了彆樣的意味,就像從前一個小報上有筆者言辭犀利地寫:
‘哥譚不過是所謂義警和罪犯們的遊樂場,他們操縱著場內設施,且帶來新花樣,如過山車脫軌、蹦極的繩索斷裂、旋轉木馬絞死人等等,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謀害,但所有觀眾、遊客都為之驚歎,他們喜歡這樣的節目大於法律和正義,更何況這家遊樂場有著開業許可,它可不違規呢’。
小醜深以為然,不過最應該關注的是當下,從他聽到槍響就知道羅賓已經過來、或者說已經闖進來了。
蝙蝠和小鳥總是有他們非同尋常的能力,小醜從不低估他們,向後伸手,手下將對講機放到他手中,筆記本電腦也被帶來了,在屏幕上能清晰看到這棟辦公大樓的簡易建模,其次就是許多象征小醜幫成員的小紅點。
從屏幕上紅點的運動軌跡配合槍聲就能分析出許多情況,小醜看著羅賓從一樓闖進來,不過幾分鐘時間就把他的手下撂倒了大半,然後他短暫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已經通過了一條長通道,並且把追上來的一隊小醜幫成員都擊倒。
小醜知道那又是他的小把戲,這個雜技小子很喜歡這些玩意兒,但蝙蝠的道具也挺多,小醜曾經挫敗蝙蝠俠、拿到他的萬能腰帶,確認了它是一個不遜於哆啦a夢異次元口袋的百寶箱,裝了許多連他都沒想到的東西,就比如說驅鯊劑。
……蝙蝠俠被哪個罪犯逼得很經常跳海嗎?
他回想了一下蝙蝠俠和哥譚罪犯們鬥智鬥勇的經曆,連他自己都讓蝙蝠俠數次跳過直升機、跳海,炸過堤壩和下水道——引發海水倒灌,在海麵上炸遊輪讓所有人都在海裡漂,這種事真的不少,於是確認驅鯊劑的確有它的作用。
不再想那些無關的事,小醜打開對講機,指揮各個小隊去到他們應該在的位置,然後在羅賓又一次行動、出現在小醜幫成員麵前時。
小醜幫成員把打開外放的對講機遞到他麵前,羅賓警惕地看著他們,聽到電話中明顯是屬於小醜的聲音。
他說:“怎麼隻有你一個人來?小鳥不再被那個黑漆漆的怪物庇護了嗎?天啊,看你這活蹦亂跳的模樣,是讓蝙蝠想起了什麼,從而不想……”
羅賓戴著多米諾麵具的臉上表情一垮,變得凶狠起來,他被蝙蝠俠教育不要理會這個瘋子、不能讓他得逞,所以隻是甩手飛出一枚羅賓鏢把對講機打得粉碎,但他也被激怒了。
小醜可不在意受到的這點冷待,將守衛在二樓的人手繼續調去一樓,看他們被耍得團團轉,然後某個時刻神出鬼沒的羅賓在他這層樓破窗而入,看得出他很想親手打倒小醜,直直向他衝了過來,但小醜的遊戲還沒拿出手呢。
他從西裝內兜裡掏出遙控器,幾乎就要按下去,但飛來的羅賓鏢打碎了它,這變故驚嚇到小醜了,他驚慌地道:“快!攔住他!”
守在辦公大廳裡的小醜幫成員全都向羅賓所在的位置開槍,從他們手中機槍裡射出密集的子彈,但他翻身、彈跳,動作矯健得不像話,還往外丟了煙霧彈。
濃煙遮蔽了羅賓的身影,而刺激性氣體還把小醜嗆得咳嗽,但他邊咳邊高聲地道:“噢!孩子,看到那些我綁來的人質了嗎?”
“你不按我的遊戲規則來,我很不高興,如果你想要救他們,那麼你應該知道——遙控器?也許它隻是個拿來裝模作樣的小玩具,而真正造成危險的就是危險物品本身呢。”
風灌進來吹散了煙霧,小醜一手杵著手杖,一手擋在口鼻前,眯著眼睛看獨自一人站在對麵和他們對峙的羅賓,他是完全嚴陣以待的模樣,隨時可以做出反應,看得出他咬著牙凶惡的表情,相反的是小醜依然遊刃有餘。
等煙霧散儘,空氣也不再刺鼻了,小醜笑著道:“彆這樣,羅賓,你知道我們都是‘鬨著玩’的,這隻是一個小遊戲而已。”
羅賓並不理會他的話,沉聲質問:“小醜,說清楚,你的炸彈怎麼回事,否則我可不保證一會兒你的牙不會掉到地上去。”
“為什麼你對我的敵意這麼大?明明我布置遊戲,你和蝙蝠才是玩家不是嗎?”
羅賓冷笑,“停止你的詭辯,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他想從身後拿出什麼東西,警戒著的小醜幫成員毫不吝嗇地向他傾瀉子彈過去。
但就和影視劇本裡小角色沒法對主角造成什麼傷害一樣,羅賓被子彈描邊,之後從他闖進來的時候撞開的窗口飛了出去,一樓人手發現了他的蹤跡,又是一陣槍響,然後又都歸於寂靜。
小醜不耐地揮了下手,“完全沒有蝙蝠那樣的耐心,真沒禮貌。”
他掏出懷表看了眼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回過身就看到他才念叨了的蝙蝠俠已經站在了室內承重柱的陰影裡。
蝙蝠俠的到來悄無聲息,小醜見到他,臉上洋溢起了更大的笑容,“好夥計,我們才剛剛說到你呢。”許多槍口都轉移到了蝙蝠俠的方向,但小醜沒有說開槍,就沒有人動作。
實際上蝙蝠俠是更沒禮貌的那個,直截了當地道:“炸彈。”吝嗇地不肯多說幾句話。
小醜笑著向他走近了幾步,在蝙蝠俠審視警惕的目光中答道:“水銀杆裝置?壓力傳感?接觸式的觸發結構?可能還有定時係統?”
“你知道的,蝙蝠,有時我經手的東西太多、太複雜了,我自己也會記不清。”
他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但真不巧,我給人質注射的麻醉劑快失效了呢,可能他們醒來的時候就是下地獄的時候……”
看著蝙蝠俠向前一步走出陰影卻帶來更強的壓迫感,小醜攤開手無奈地道:“好吧,我是壞人他們是好人,他們會上天堂,這個說法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