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在卡特女士的操作下,布魯斯·韋恩對達蒙家的個人資助金已經打到了卡上,基金會內部少有人知曉這事,是為了避免有人為錢財而使手段,讓達蒙一家陷入危險當中。
那是一筆不小的錢財,足夠改變生活,還能再換個住處,小醜對這筆錢沒那麼在意,但是指派了個忠誠的手下替他花錢,最起碼把賬單做好,彆留下太明顯的錯漏,順便他們搬回了那棟二層小樓,但在表麵程序和銀行流水上,是‘租房’。
小醜總是在意這些細節,正是它們讓他的遊戲得以繼續下去,他也喜歡這種詭計,把所有人都騙過去,而他們總能逗笑他——
究竟誰才是台上的演員,誰才是觀看節目的觀眾?
所有人都覺得小醜是那個醜角,就從他總是在大笑就看得出來,他要把所有人都逗笑,隻不過很遺憾,他們沒有像他那樣對笑話的敏感度,做不到像他那麼幽默,膽子還很小,又不聽話又愛到處亂跑、不配合……讓小醜很不滿。
但是沒關係,他有個獨屬於他的視角,獨自坐在台下看所有人為他演出,奈何節目時間太長了,並且裡麵的角色很容易退場就不再上場,不過還好有固定嘉賓,就比如說蝙蝠,他是最敬業的。
而小醜是個好觀眾,他懂得不能要求台上全是高丨潮部分、全是主角戲,那會帶來審美疲勞,包括在所有人眼裡,他也是個會時常休息的好演員,哪怕節目不受歡迎,但一場戲結束,必然會等到自己修整好以後再來演出。
……
新年假期間,作為亞瑟已經刷夠了存在感,沒什麼可以找的樂子了,小醜就帶梅根回到了阿卡姆瘋人院。
這個幼小柔弱、無力反抗的小女孩剛出現在瘋人院裡重刑犯區域的時候,所有精神病罪犯都沸騰了,而小醜給他們表演了一番慈父姿態,他們完全有被驚悚和惡寒到,同時也意識到了這是小醜的所有物。
她是小醜的樂子,容不得任何人染指,如果動她也就意味著是對小醜的挑釁,會招致這個瘋子的針對和報複,他就是這麼明白地表示的。
而正好他們所有人都不是蠢蛋,知道什麼能做、什麼絕對不能做,因此沉默接納了她的存在,看著小醜把他那個需要上發條的人偶指揮得團團轉。
這裡的精神病罪犯都曾犯下過駭人聽聞的案子,危險程度極高,而為了其他罪犯和病人的人身安全考慮,他們被統一劃分了這片高度戒備危險區域用以關押,按理來說獄警分布和監管係統應當最嚴密,然而事實是一般時候這裡隻有高危罪犯,監管係統也時靈時不靈。
沒有獄警看押的原因是他們不止一次被罪犯收買和策反成為內奸,要麼幫助罪犯越獄,要麼破壞監管係統、在監獄內掀起暴丨動,還不止一次地攻入了控製室,引發更大的動亂,與之同時在高危區遇害的獄警數不勝數。
因為犧牲人員太多,每當招獄警和工作人員時,連急迫渴求工作的癮君子、流浪漢、被高利貸追債的賭鬼都聞阿卡姆而色變,後來瘋人院對高危區的監管就在暗地裡放寬了許多,容許他們一定程度的自由活動。
小醜的牢房裡雜亂一片,到處都是屬於蝙蝠俠的小玩意兒,但都是他的戰利品,他樂於這麼做,就和有收集癖一樣,但他對那些東西也並不多珍惜,隨便踩在腳下。
他伏在桌上搗鼓他的手杖,為它做一些改裝和小設計,隨口對身後說道:“我的新工具箱到了,去給我拿來。”
他的牢房裡還有一間被隱藏的暗室,在以往時候並不會打開,小醜也隻往裡麵放一些他的珍貴藏品和監獄裡的違禁品,而現在住進去了一個小孩,她被長時間關在裡麵是會死的,小醜還沒想就這麼浪費掉她,於是那扇暗門時常打開。
聽到了指令,穿著囚服改成的厚實衣服的梅根從角落裡鑽出來,她腦袋上粘著一張蝙蝠海報,小醜扭過頭盯著她看了幾眼,沒管她這形象有多滑稽,扯著嘴角道:“你知道的,梅根,b4通道入口處。”
要知道即便阿卡姆守衛人員中有小醜幫的人,但有的時候他們不一定被分到巡邏這裡,也不一定願意踏足這裡,所以從外麵帶進來的東西他們通常在通道入口處交易。
小醜對她露出一個笑容,因嘴角扯到了常人難及的程度而顯得森然可怖,“我帶你去過的,你找得到路。”
他原本是真這麼認為的,但隨之……
他對梅根小朋友有夠了解,可能她去過的路會有點印象,畢竟在他身邊,梅根的情況略有所好轉,他全都看在眼中,但小醜恍然意識到,梅根從不關注外界,那麼——
她不知道‘b4通道’對應哪條路,明明到阿卡姆瘋人院有幾天了,小醜帶她去食堂,和獄友們溝通交流也不忘讓她跟在身後,然而沒有指令的情況下,她壓根兒就沒有抬頭看過任何一眼!
而小醜什麼時候會給人體貼地指出這是哪哪,那又是哪?他是養了一個用來逗趣的小玩意兒,而不是一個真的女兒。
況且這麼一個生病了的小朋友,她不一定識字。
小醜的臉色垮下去,陰沉沉地凝視了她好久,最後道:“跟我來。”
梅根聽到指令後跟上去,她人小走得也慢,而她沒有追趕的概念,一旦小醜走得快了、視野裡失去了他的蹤跡,她就會慢慢停下步伐,待在原地‘待機’。
需要上發條的木頭人偶就是有這點不好,但她不吵不鬨,不會嚎啕大哭,沒有什麼自我意識和思維,反而在小醜這裡能得到點兒優待,畢竟他不想要小孩,隻要這麼一個聽話又有點意思的東西,在他的興趣消退之前維護著她。
穿著囚服的小醜走在前麵,到了拐彎處總要停下來等她,看起來透露出體貼意味,然而路過的牢房中的罪犯皆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將目光掠過老熟人小醜,深深地停留在梅根身上。
路過雙麵人的牢房時,他站在門前看著,他和其他罪犯都清楚小醜究竟是怎樣一個瘋子,隻會關注這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外來者’,但她是小醜的,是小醜帶進來的。
半張臉年輕英俊、半張臉被硫酸毀容變得猩紅醜陋的男人出人意料地笑了笑,隻看完好的那半張臉他是溫和仁慈的,然而語氣一點也不客氣,“小醜,你壞了這裡的規矩。”
他在重達幾十公斤哪怕爆破也打不開的鐵門後,手中摩挲著一枚硬幣,他對小醜的目的和突如其來的改變都不感興趣,但他們之間有些小矛盾,這讓他想為這個孩子投擲一次硬幣,看看她將迎來的結局會是什麼。
小醜驚喜回頭,他慣愛裝模作樣,演他那滑稽誇張、一眼就能看出破綻的戲劇,“噢!我親愛的哈維,你也愛我的梅根嗎?”
雙麵人哈維·登特,包括同為他鄰居的其他精神病罪犯——
他們都看到她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
如果隻是一個哭哭啼啼驚懼不安的孩子被帶進來,才不會得到他們的注視,畢竟都知道作為小醜的樂子,她根本不可能活到多久,可偏偏小醜的梅根有那麼與眾不同。
是的,她有問題,這是很輕易就能看得出來的,如同沒有任何自我一般,對外界不聞不問、不理不睬,隻會對小醜回應,眼裡隻看得到他一個人。
說實在這個模樣的小玩意兒很稀罕,讓很多罪犯都羨慕壞了,但他們沒有小醜的能力,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孩子,他們都很清楚其他孩子是什麼樣——
會不聽話、大發脾氣,還有各種壞習慣,不像她那樣令人省心,也沒有她的臉蛋好看。
雙麵人看著小醜明顯誇張假笑的臉,他在不高興自己的所有物被覬覦,但他從把她帶進來後做的就是讓重刑精神病罪犯都認識到她,他早該有這個覺悟。
如果玩具不分享的話,那就隻剩下一個理由。
他說:“你的女兒,很好。”
梅根一直低著頭,她的眼睛是空洞無神的,但在小醜笑道:“抬頭梅根,對你的哈維叔叔笑一個。”的時候,她終於抬頭,但目光沒有焦點,也沒有‘笑’。
雙麵人和小醜都耐心地等她的回應,好久之後,她的眼睫輕輕顫抖著,視線先落在那扇門上,然後緩慢向上,從小小的窗戶裡看到了雙麵人的臉龐。
他沒有在這時候選擇嚇她,實際上對一個小孩露出恐怖表情把她嚇壞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情,皮肉完好的半張臉上露出溫和笑容,稱得上是友好地招呼:“你好啊,梅根。”
梅根的視線是飄忽的,沒有任何力氣和意味,她在很慢地理解小醜的話,麵前的人是叫‘哈維’,但是‘笑’……她無法理解,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
小醜俯身捂住胸口,看著他可憐患病的女兒,大大地歎息了一聲,“她是個好孩子,要對她多點耐心。”這話是對雙麵人說的,她是這麼一個沒趣的人,可以和她接觸,但記得不要損壞了,那會叫他傷心的。
老實說他不是專程來讓雙麵人和梅根認識的,擺擺手不再理會他,招呼著梅根,“彆再耽擱時間了,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