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鱷盯著他被抓住的尖爪,輕而易舉可以把麵前的孩子撕碎,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她的手掌刺穿。
他抽回手後把那枚硬幣塞回了梅根的衣兜裡,撿起它時就認出了那是雙麵人的,自然也想到了大概是投擲出了‘好’的一麵,所以雙麵人沒有對她動手。
外表猙獰恐怖的怪物,從幼年剛呈現出返祖征兆時就被人排斥厭惡,後來成為摔角手,但這並不代表他不具備智慧,相反他是理智清醒的,現下目光注視著梅根,他同樣看出了這個孩子的問題。
她的靈魂尚且乾涸枯竭,僅回複了一丁點生機,以至於蒙昧無知,還沒有真正地蘇醒、到來。
殺手鱷見過剛到阿卡姆時的梅根,那時她和現在看起來一樣,但在精神上完全是兩種狀態,小醜得到了一個樂子,他正在調丨教她,誰也不知道小醜對她的興趣能持續多久,也許等他認為她無趣了,就會直截了當地給她‘報廢’處理。
小醜是不可捉摸之人,他喜怒無常,意識扭曲而混亂,他對製造流血和死亡樂此不疲,有的時候還會披上一層偽裝理智的皮囊,但事實上他也有著遠超常人的智慧,所以哪怕在阿卡姆這座偌大的監獄裡,他也是被絕大多數精神病罪犯畏懼著的。
梅根在變好,是因為小醜對她做出了調整,要將她喚醒才能繼續新的樂子,誰都知道小醜就喜歡各種新奇玩意兒,而他把梅根帶進了阿卡姆——
這太夠新奇了。
那個瘋子會為此大笑,而為了他的樂子,他把阿卡姆高危區裡的罪犯全都扯進來——他把他的樂子分享,隻要願意誰都可以接近她,那麼其他人知道嗎?
他們可太清楚了!他養一個孩子,還要其他人來跟他一起養?天啊,這實在太瘋狂了,但事實是什麼呢?事實是從他把梅根帶進阿卡姆、帶到他們麵前,不論梅根的未來、她的結局是什麼,他們所有人都被動成了小醜的共犯。
因為這個原因,才導致沒人願意搭理她,不那麼瘋的罪犯多少會可憐一個無辜孩童,對小醜無感的則對他的樂子也無感,而記恨小醜的人卻也不敢對梅根下手。
雙麵人選擇接觸梅根的目的是什麼,殺手鱷對此很清楚,他有些煩躁地甩著尾巴,但是忽然看到站在他麵前的小孩走到他身後,蹲下來,又開始摸他尾巴上的鱗片。
他甩來甩去的尾巴尖剛抬起又砸在地上,但肯定是碰到了小孩的手,側身把她拎過來,豎瞳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又落在她手上,那裡隻是紅了一塊兒,完全沒有骨折的跡象,而在那張幾乎完全獸化的麵龐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到最後小心翼翼地讓她坐在他手掌上。
殺手鱷知道她不喜歡抬頭看人、和人對視,但現在平穩地把她舉起來,他們的視線終於齊平,可梅根沒有躲避,甚至有點好奇。
梅根的感知是很遲鈍的,但也有著潛意識的選擇,她摸著自己身下坐的手掌邊緣的鱗片,也對他好奇,慢慢地伸出手去——
因為她不知畏懼,張開手臂,導致這像一個毫無保留的擁抱。
……
到晚飯後,梅根回到小醜的牢房的時候,她衣兜裡不僅多出了硬幣,還有一枚深綠色的鱗片。
她習慣性地一回去就貼在小醜腿邊,像是在以此獲取安全感,小醜對她的一天不感興趣,要知道之前一周多時間她都在他牢房裡養傷,這已經把他煩透了,直到今天把她趕出去,這才鬆快了許多。
笨拙的孩童貼近他,而小醜隻感到礙事,不過考慮到她還算是安靜聽話,他不會為此生氣,伸出手按在她肩膀上,把她推遠一點。
而在他做事的空隙間,小醜低頭看到了她的眼眸,突然起了點興致,放下手裡的東西,笑著摸她的頭發,語氣循循善誘,“今天和誰玩了呢?梅根,你有了新的夥伴是嗎?”
他眼裡有著莫名的意味,但那絕不算好的,但梅根是個和他最搭的、蠢笨的孩子,也許她並不蠢笨?
她隻是追逐著死亡,又恰好被小醜撿到,之後一點點地調整她那僅存不多的意識,小醜給了她錯覺,讓她把他和死亡直接掛鉤,所以她聽話,這才依偎在他身邊,她原本是這樣的——
但現在不了,她複蘇了一點意識,開始觀察環境,於是封閉的世界在擴大,更多的事物被她感知。
小醜的笑容越扯越大,嚴肅和探究一齊出現在他臉上,他蹲下身,手捧著梅根的臉龐,狀似溫和地問道:“介意和我展示下你的收獲嗎?”
於是梅根把她的硬幣和鱗片給他看,小醜笑了,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我知道了,你是受歡迎的,你有了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