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汐枝視線移到屋內,隻見環堵蕭然,屋裡隻有一桌、一床、一椅、一櫃。
窗前掛著一張斷裂的弓箭,椅子上鋪著一張陳舊的獸皮,一些雜物零零散散堆在牆角。
這樣一個人,也敢覬覦他的仙骨。
李真真正在新的雞圈裡偷雞蛋,忽然聽見屋內“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捏著雞蛋衝進門,看見男主從床上摔了下來。
他似乎是想起身卻沒有站穩,整個人伏在地上,那頭極長的、絲緞一樣的墨發從他一側肩膀滑落,蜿蜒貼在他雪白的衣袍上。
他唇邊的血像兩毛九一噸的自來水一樣往下流,自己卻渾然不覺。
隻蹙眉望著手臂上被礫石磨出的幾道血痕。
燈汐枝天生仙體,出生即入道,水火不侵,刀劍不入,更沒有感知過冷熱。
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石子也可以割傷肌膚。
沒有仙骨,他與凡人並無二致,隻是五感敏銳些,也更難殺一些。
可惜了,就算他親手把自己的仙骨活活抽出來,他還是沒死成。
李真真走過去扶他。
燈汐枝抬了抬手,想把她推開:“……滾。”
可他現在傷得太重,連手都抬不起來。
冬日的陽光攜裹了塵埃,碎金一般灑落進來。
平素不沾塵埃的仙尊仰麵躺在一片狼藉中,寬大的袖子流水一樣漫開,望著空氣中浮動的塵埃。
李真真半拖半扶地把人弄上床,已經累出一身汗。
她順手拿了一塊布,將他烏黑長發上沾染的灰塵打理乾淨。
隔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拿的是一塊抹布。
李真真抬起頭,對上燈汐枝的目光。
她看了看手裡的抹布,又看了看男主。
片刻,若無其事地將抹布收起來。
男主醒來以後,她再住在主屋就不方便了。
所幸雞棚地勢平坦,排水也還不錯,可以直接用。
她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清理雞棚,下午又去竹林裡砍了一些直徑十厘米的成熟竹子。
竹竿用藤條捆綁就是房屋的框架,竹片削平邊緣,垂直排列並橫向固定就是牆壁。
窗外寒風凜冽,小木屋裡一片靜謐,隻能聽見炭火的蓽撥聲。
李真真在腦子裡算著這段時間分兩間房燒炭火增加的費用,手也沒停,從剩下的竹子上割下一些細細的絨。
竹絨可以引火,時管司給他們配的打火機是路邊攤上一塊錢一個的那種,如今早沒氣了。
她打算自己做一個火引子備用。
她一邊做,偶爾抬眼看一眼窗外。
從江大橋拿走太清仙尊的斷塵劍,這個戀童癖就必死無疑。
李真真還指望這把斷塵劍流入市場後,能幫她吸引幾個修士過來。
但這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
這些仙人是乾什麼吃的。
她的練手材料怎麼還沒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