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又問了薑姮一次。
【你恨嗎?】
薑姮沒有開口,心卻給了回答——
她怎麼可能不恨?
上一世所遭遇的那些殘酷無情的折磨虐待,即便是仇人尚且無法釋懷,更何況是她掏心掏肺用儘一切去付出挽回的所謂至親?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欠他們的也早已還了,為何還是不肯放過她?
即便故作瀟灑說什麼再不相乾,可實際上哪有那麼容易放下怨恨!!
聲音笑了,笑得悠遠,意味深長。
【既然如此,那就修我惡羅道吧】
惡羅道是什麼?
薑姮才一生出這個念頭,忽然眼前閃過一片白光,身軀被摧枯拉朽的溫熱洪流吞沒……
距離許寧安的生日還有半個月,除了閉關的雲隱仙君和外出的三師兄,整個雪鶴峰上下都已開始為了此事忙碌籌辦起來。
因為要來的人太多,宴會的地點選在較為敞闊的峰頂天露台,早早就用術法搭建好了壁頂廊柱,係上了輕盈炫麗的薄紗。
沈硯初是個大忙人,卻依舊抽出時間來檢查露台那邊的準備情況,避免有什麼紕漏。
在雪鶴峰,隻有親傳弟子才會進入排序,被大家按照次序稱呼,例如大師兄等。同樣也隻有他們可以稱呼雲隱仙君為師尊,其他人統一稱其掌峰。
不是親傳的,則根據每個人的姓或名加以區彆,後綴也是根據境界和輩分統一劃分稱呼。
沈硯初掃了一眼靠前的席位,忽然蹙眉:“怎麼隻有五個位置?”
安排此事的同門連忙解釋:“掌峰那邊閉關至少要幾個月才出來,故而沒有安排他的座位。”
沈硯初的眉皺得更緊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們親傳共有六人。”
這同門張大嘴愣了楞,隨即拍了拍自己腦袋:“哎呀,我這腦子……對不起大師兄,我這就去安排!”
看著此人局促的背影,沈硯初忽然想起了那天夏知渝說的話,心裡微微一震。
他意識到一件事。
那就是他們幾個,已經很久沒有和薑姮私下相處了。
許寧安沒有被師尊收為徒弟的時候,他們五個人隻要一有機會就會聚在一起,談天說笑,修煉曆練。
可自打許寧安成了新的小師妹,他們不知不覺間眼裡就隻有她,把薑姮遺忘在角落。
薑姮委屈失落,他們不但沒有彌補安撫,反而下意識覺得她有些煩,把她推得更遠。
有時候她小心翼翼帶著討好的神色想要和許寧安處好關係,重新回到他們這個圈子時,總是會弄巧成拙,把許寧安得罪得掉小金豆豆。
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次數多了,很難不懷疑她就是故意要報複小師妹。
這樣的事多了,他們就更厭煩了,直接讓薑姮不要再動什麼歪心思,離小師妹遠點。
於是這兩年,外人隻看到他們四個和許寧安親密友愛,漸漸忘了還有一個薑姮,也是他們的師妹。
沈硯初越想越不對,轉身就想要去找薑姮,卻和霍時傾撞上了。
“怎麼了大師兄,這麼急著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