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擠滿了人。
除了沈硯初,霍時傾和許寧安,還有許多峰內弟子。
見薑姮出現,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如針尖一樣紮在她身上。
鄙夷,厭惡,猜測……絕大多數,都帶著不善。
這樣的情形,上一世薑姮經曆得太多了。
每次許寧安莫名其妙哭起來,大家就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連事情經過都不問就開始指責謾罵,無論薑姮怎麼辯解都沒用。
而許寧安則會抽抽噎噎在一邊幫她說話,越說越火上澆油,大家從罵薑姮變成忍不住對她動手,事情鬨得更大。
曾經的薑姮身在局中不知局,如今重活一次的她,恍然明白了些什麼。
許寧安,根本就是從頭到尾一直在惡意針對她。
要不然為何會那麼巧,每次遇到她總沒有好事,而每次她“求情”,她隻會更慘?
她指證自己是魔修的所謂證據,根本就是漏洞百出站不住腳,也就是說她是故意要自己死。
雖然暫時不清楚她的動機目的,以及到底是如何步步為營推波助瀾。
但這輩子先拉開距離避開這個人,等自己實力足夠了再報仇雪恨,是絕不會錯的。
薑姮不再像以前那樣被其他人的目光看得破防,含淚無措解釋,越描越黑。
此刻,她隻垂眸低頭。
看薑姮這樣,許寧安眸底閃過一絲詫異,可很快就換上了天真無邪的表情:“師姐,你可算來啦!”
薑姮淡淡嗯了一聲。
她這個態度激怒了霍時傾,他才要上前嗬斥,卻被沈硯初製止住。
沈硯初來到薑姮麵前,溫和地問:“你身子可好些了?我前幾天去看了你一次,那時候你還昏迷著,於是沒有叫醒你。”
看著消瘦了許多的薑姮,沈硯初有些心疼。
想伸出手撫摸她的腦袋抱進懷中,可眼下這麼多外人看著,便沒有這麼做。
薑姮抬眼,語氣平平:“大師兄這次叫我來,有什麼事商量?”
如果說上一世霍時傾對她的踐踏傷害是鋒利的刀劍的話,那麼沈硯初帶給她的,則是連綿不斷侵蝕骨髓的陰雨。
他是大師兄,溫柔寬和,公平正直的大師兄。
無論再怎麼生氣,也始終會克製著脾氣儘量不出惡語,更不會輕易動手。
每次薑姮受了委屈,都會把他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次次哭著訴說申辯。
沈硯初則耐心聽著,偶爾也會心疼撫摸著她的發,給她希冀的幻覺。
可最終,他做出來的決定,總是不動聲色偏向著許寧安,偏偏還讓她挑不出半分錯。
就這樣鈍刀子割肉,聯合著其他人把她一步步逼上絕路。
這一世,她不會再上當了。
不過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
她怎麼能天真的以為,麵對著許寧安這樣招人疼的團寵小師妹,沈硯初會真的不偏不倚呢。
沈硯初看著薑姮平靜到有些冰冷的雙眸,原本準備好的話,一下子全卡在了喉嚨。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了夏知渝所說的薑姮有些不對勁,指的是什麼。
師妹她,好像是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