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潤初聽到這話腦袋更疼,但繼續同她說下去,也不過是白費口舌,他起身去了榮德堂。
果不其然,同薑淨春說了這事之後,她便往崇明堂回了一趟。
沒辦法,李氏實在是太懂怎麼拿捏她了。
她還沒硬個幾日,又拜倒在了母上大人的石榴裙下。
不過,晚些的時候還要上教養嬤嬤的課,她還得早去早回。
李氏在傍晚的時候見到了想要見的人。
薑淨春站在門口處,探頭探腦往裡麵看,李氏瞥見,冷哼了一聲,“我等了你十幾日,也不見你回來,現下聽說我要去侯府了,倒才願意屈尊降貴,來看我一看。”
李氏的刻薄在她意料之中,這事實在是她做得有些不厚道,她腆著笑鑽進了門,還不待她再開口罵她就撲到了她的懷中,她說,“母親彆這樣凶嘛”
她向來是知道怎麼去哄她的,隻要她乖乖聽她的話,母親就保管開開心心的。
李氏麵色稍霽,斜了她一眼,“你這樣沒有良心,還回來做些什麼?我不想看你。”
薑淨春忙道:“母親彆說這樣狠心的話,你不想看我,為何還日日派人來問花雲我的近況?我都曉得了。再說了,我隻是去祖母那裡學學規矩而已,我學好了,自然會回來的。您瞧瞧我這些時日都瘦了不少呢,您不心疼嗎。”
聽到學規矩三字,李氏去看她,果不其然見她的臉小了一圈。
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嚴苛,這段時日,她在那裡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
可李氏還是不肯說些好話,她道:“誰叫你非要去,活該的你。”
薑淨春察覺到她語氣在漸漸變軟,她又說了好些哄人的話,許久過後,她先是保證,學好了規矩之後一定會回來,如此之後,李氏才徹底鬆了眉頭,答應帶她一起去了顧家。
四月初旬的時候,到了去顧家的日子。
薑淨春先是去同祖母告了假,而後便歡歡喜喜和李氏去了往顧家去的馬車。
一行人中,除了他們大房母女二人之外,二房的人也在。
薑南升至尚書之位後,搬入尚書府,一共五進三出的院落,他們大房一家住著綽綽有餘,於是便讓二房的人也搬了進來,現下兩家皆住在尚書府中。
薑二爺名叫薑成,比薑南小上個好幾歲,當初沒能碰上好時候,沒過個幾年好日子,薑家就被貶謫了,再加上後來薑老夫人全力扶持老大薑南,不大能管顧到薑成,以至於他也沒能有什麼大的出息,現在也全靠薑南這個吏部尚書的身份,在吏部的衙門裡頭混了個五品郎中官來當。
薑成娶妻林氏,林氏的門戶不大高,若同李婉寧比起來,更是有些不堪說。
或許是因為李氏同林氏兩人的氣場不大相合,她們之間互相看不上眼。李氏看不上林氏出身,嫌她小門小戶,上不得台麵,而林氏則怨李氏眼高於頂,鼻孔出氣,誰都不放在眼裡。
兩個夫人不對付,以至於大房同二房之間的關係明裡暗裡也沾些古怪。
但顧夫人邀人,總也不能隻邀大房,而不去邀二房,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隻怕是要不高興的,所以這回二房的人也在。
老夫人本就因當年隻顧著老大,忽略了老二而有所虧欠,如今形事,自然是更顧及他們一些。
薑二夫人林氏的身邊跟著她的女兒薑淨芳,薑淨芳的年紀算起來比薑淨春還要小上一歲。
兩房的人在出門的時碰了個麵,就這樣撞了個正著。
“呦,這般湊巧呢,嫂嫂也要往侯府去呢?”林氏先開了口,而後她又看了看一旁的薑淨春道:“前些時日還聽說咱家的大小姐在老夫人那學規矩呢,聽說還喊來了宮裡頭的嬤嬤呢,本以為真沉住氣了,今日怎又貪玩了起來,這樣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可不行啊。”
這林氏張口就是陰陽怪氣,李婉寧聽得一肚子火,心中罵道這小門小戶的人就是這樣上不得台麵,方想要發作回擊,卻聽一旁的薑淨春先開了口。
“勞煩嬸嬸費心,時間不早了,一會戲要開唱了,你不急你慢慢來,我們先去了。”
說著便不管她做何反應,拉著李氏走了。
這一舉動不說李氏驚了,就連林氏母女一時間也都沒有反應過來。
以往的時候,薑淨春隻怕是要跟著她母親和她一起強嘴了,那兩人脾氣都不小,尤其是李氏不舍得吃一點虧,吵起架來,便是沒完沒了,這樣到後頭傳出去了,即便是他們二房的人先挑的事端,但他們大房的人卻沒落得好名聲。
現下,這薑淨春竟學精了。
看來,這老夫人的課果真是沒白上。
她心中有了盤算,暗想什麼時候把自己的女兒也塞過去。
總不能什麼好事都叫他們大房的人占了。
這樣,既能學來些好東西,也能親近親近老夫人,同她親近了,總歸是沒壞處的。
尚書府同侯府離得也不算遠,幾人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到了。
因著方才在薑家門口二夫人林氏故意嗆聲一事,李氏不願給她什麼好臉色,下了馬車後,也不等人,徑直往裡頭去了。
林氏也不稀得理她,自顧自就跟在後頭,裝個沒事人一般。
總之他們兩房是積怨已久,李氏不是個能藏得住事的人,喜歡不喜歡都明明白白放在臉上,如此一來,侯府的下人們見多了,也都能明白兩房有間隙,隻不過都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不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