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鄭玄符渾身僵硬,隻覺得有股涼氣從脖子後騰出來。
他知道,齊昀這次是認真的。這次,他不再和之前那樣,繼續說些譏諷的話。坐到了火塘邊,和齊昀一同撥弄著火塘裡的炭火。
從那兩人住的院落裡出來,阿元幾乎和母雞護雛似的,兩手張開,完全將她整個的護在懷裡。一路不停的趕緊回到晏南鏡自己的居室裡。
一到屋內,阿元把她趕緊的往屋內一推。自己隻伸出個頭,往外麵左右張望。再三確定沒事之後,才敢回到屋內。
“以後女郎不要輕易出去了。”阿元燒起火塘,往火籠裡頭放了燒紅的炭。放到晏南鏡的麵前,好讓她借著炭火暖一暖手。
這個天太冷了,稍微再外麵站一站,寒氣就透過了鞋履從腳心騰起。要是再呆久一會兒,就會真的受寒了。
“那倆人不是好對付的。”阿元想起夜裡這兩人盔甲森然的模樣,嘴唇哆嗦著。
晏南鏡坐在那兒,見著阿元抖的厲害,乾脆拉過阿元的手放在火籠上。好讓她也暖一暖。
“放心,我有分寸的。”
阿元聽後滿臉不信,“女郎剛才可真的嚇死我了,萬一他們真的要對女郎不利怎麼辦?”
那年長一些的還好,那個年少一些的少年郎簡直和投到火裡的竹筒一樣,脾性暴躁。一言不合就是要動手。看著比匪盜都還要厲害幾分。
若是他們動手,那就真的出大事了。
晏南鏡安撫的在阿元的手背上拍了拍,摸到她手背上一片冰涼,趕緊把火籠往阿元那兒推了推。
她算是阿元一手照顧長大的,雖說不是母女,但感情深厚。
“之後女郎還是不要出去了。有什麼事吩咐我就好。”
阿元道。
晏南鏡搖搖頭。
家裡人不多,加在一塊兒也就這麼幾個人。平常阿元還能忙得過來。可是現在多出了兩個人,再隻靠著阿元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了。
阿元隻是暖和了下手,起身去給她把早膳拿來。早膳都是她愛的湯餅,裡頭照著她的喜好埋著一個雞蛋。
她不喜歡煮的老的,喜歡嫩的。阿元特意照著她的喜好,把水煮滾之後,就把雞蛋放進去離火悶好。等到過上好會,拿出來正好是熟透了且嫩。
湯餅是阿元費心做好的,端來的時候正熱著。
吃完收拾好,就聽到門外有動靜,阿元提起一顆心去看,聽到白宿候在那兒。
“女郎,是我。”
“你還敢來!”
阿元見著白宿,氣簡直不打一處來,“你夜裡做什麼去了。那麼大兩個人摸到門內,你竟然半點都不知道!”
說著她擰著白宿的耳朵就進了門。
白宿父母早逝,虧得陳贇收留,自小就在阿元手下。被阿元擰住了耳朵,痛的齜牙咧嘴,卻仍由被擰著。
“我真的不知道——”白宿到了晏南鏡麵前,委屈的厲害,“明明之前放了狼犬守著門的。狼犬最是警敏,有半點動靜都會吠叫示警。誰知道——”
他說著,委屈的張著嘴不說了。
昨夜那兩條狼犬,阿元摸黑去看,發現被打暈了躺在雨雪裡的狼犬。
“這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連狼犬也打暈了。”
白宿說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人也就算了,天冷的時候難免憊懶。可是狼犬可比人要勤快的多。哪怕睡夢裡聽到動靜都會驚醒。尤其家裡這兩條狼犬,是郎君特意從軍中帶回來的,性情最是彪悍善鬥。
晏南鏡靠在手邊的憑幾上,“應該是前段時日攻城的那些人吧?”
如果是守城的將領,那麼不應該出現在這兒。能用得上皮甲的將領,門第不低。就算真的叫人打了進來。打進來的人也不敢真的對他們如何。
畢竟攻下城池靠的是自己的實力,可是能不能在荊州呆得住,就要看這些本地大族的了。
阿元和白宿聞言,臉色越發蒼白了。
“那要怎麼辦?”阿元壓低了聲量,甚是著急。
打了敗仗的軍士是個什麼樣子,阿元曾經見過。從沙場活著逃下來的人,和畜生是沒有區彆的。
現在還好說,可是再過一會兒呢。
“要不你去找郎君。”阿元看向白宿,這話一說完,她自己也覺得這不可行。
家裡就這麼幾個人。多了少了,一眼就能看出來。連找借口搪塞過去都難。
“要不然女郎先逃出去……”
阿元說完哎呀了一聲,捶了下自己的頭,“這也不成。”
已經有這兩人,那麼四周說不定還有其他的潰逃的兵士。
潰逃的兵士那才是真正的匪盜,萬一落到他們手裡,那才是生不如死。
正頭痛的時候,外麵傳來了男人的足音。
男女走路的足音不同,尤其男人。
那足音從漸漸靠近,最後停留在門外。
晏南鏡看到阿元要站起來,抬手示意阿元不要輕舉妄動。她看向門外,“貴客前來可是有事?”
“在下有事想要和女公子相談。不知女公子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