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綰瞬間了然,這位就是寵冠後宮的愉妃娘娘。
等愉妃娘娘落座後,眾人立刻起身行禮,愉妃輕微頷首:“都起來吧。”
在褚青綰以為剛才的事情過了時,愉妃娘娘陡然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經心道:
“李美人日後再管不住那張嘴,本宮不介意好好教教你宮中的規矩。”
李美人嚇得臉色煞白,忙忙起身:“嬪妾定當謹記娘娘教誨。”
李美人下意識地朝何修容看去,何修容忍不住地氣悶。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何修容按住心底的情緒,還是抿出一抹笑,替李美人說情:
“她就是個嘴笨的,愉妃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愉妃掃了眼何修容,她沒再說什麼,隻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李美人見狀,趕緊坐了回去,再也不敢亂說話。
褚青綰默不作聲地看著這場風波,愉妃剛到朝和宮,卻是能知道事情是由誰挑起來的,也不知是恰好聽見了,還是有人給她通風報信。
殿內安靜了片刻,愉妃似是倦得難受,一直懶散地靠在位置上。
褚青綰不由得疑惑,難道昨晚真的是二皇子生病了?
片刻,內殿傳來些許聲響,簾子被拉開,周貴妃終於姍姍來遲,她一抬眼,就見到殿內都坐滿了請安的人,眉眼的笑意稍許濃了些,她坐了下來:
“今日是新妃們第一次來請安的日子,本宮也沒有好囑咐你們的,隻是記住一點,安分守己和替皇室開枝散葉才是最要緊。”
底下一群新妃們立即起身應是。
愉妃見周貴妃這般姿態,眸底閃過些許嘲諷。
中宮久久沒有主位,周貴妃又管理宮權太久,她或許已經混淆了自己和皇後的區彆,忘記了自己也不過是一介宮妃。
殿內二皇子剛剛退燒,愉妃不耐煩在這裡聽周貴妃裝模作樣,她抬手懶洋洋地按了按眉心:
“貴妃如果說完了,臣妾就先告退了,二皇子身體不適,臣妾還急著回去照顧呢。”
周貴妃話音一頓,她偏頭看向愉妃,愉妃卻是半點不怵她,片刻,周貴妃收回視線,她臉色如常:“既然如此,愉妃就早些回去。”
愉妃撚著帕子掩了掩唇,她略微福了福身,徑直轉身出了朝和宮。
褚青綰將這一場二人間的交鋒看在眼底,不由得垂眸掩住眸中的神色。
周貴妃手握宮權,愉妃有子有寵,二人其實旗鼓相當,怪不得愉妃一點也不怵懼周貴妃。
褚青綰沒有忽視慈寧宮那位,畢竟她能入宮,也拜那位所賜。
如此看來,這宮中其實是三方相互抗衡,便是隻看如今這後宮中,也是雙方隱隱製約著。
褚青綰撚著杯盞轉了轉,越發覺得這宮中情勢不似表麵看得那麼簡單。
更彆提還有一直沉悶低調的宋昭儀。
想起宋昭儀,褚青綰抬眸朝上位看去,宋昭儀穿著螺青色的宮裝,顏色些許暗沉,她本就是宮中年齡最大的妃嬪,尤其如今宮中又入了新妃,對比得越發明顯,自始至終,她都是沒有說話。
愉妃離開後,殿內氣氛就有些許的凝固,周貴妃端著茶杯抿了口茶,蘇嬪抬頭看了眼,稍頓,她掩住唇道:
“愉妃娘娘當真是將二皇子當做親生子一樣看待,嬪妾瞧她眼角的青黑,想必昨晚應當是一夜未睡。”
周貴妃放下杯盞,淡淡地覷了她一眼。
蘇嬪誰也沒提,隻好似是在感慨:“聽說二皇子對愉妃娘娘也是親昵,當真是母子情深。”
楊貴嬪握住杯盞的手都泛著青白。
周貴妃瞧見這一點,她也勾起唇:“誰說不是呢。”
周貴妃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又交代了兩聲,她才散了請安。
一出朝和宮,褚青綰就見到蘇嬪站在外等她,她眸色稍許冷了些,她不喜歡彆人替她做選擇。
片刻,她掩住情緒,對著蘇嬪道:
“嬪妾初入宮,還想要在外轉轉,便不和蘇嬪一起回宮了。”
蘇嬪看了她許久,才柔聲說:“也好。”
褚青綰呼出一口氣,才領著頌夏朝禦花園走去。
在她們背後,有人安靜地看著她們。
楊貴嬪不解:“你在看什麼?”
那人收回視線,在暖陽下,她的臉色依舊透著些許白,輕言細語道:
“隨便看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