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一路開進高檔彆墅區,案發現場已經被封鎖,站著許多警察。
沈初一第一次被這麼多警察客氣對待,鮑嘯和安嘉樹一左一右請她進去,激動的仿佛看到了破案的曙光。
騎虎難下,如果現在承認她不是沈於藍,手環是她撿的,會有人信她嗎?
不會,她是個劣跡斑斑的賭徒騙子,白世舟第一個就會懷疑是她偷的手環,說不定還會懷疑她殺害了沈於藍。
“被害者七十三歲,獨居,和前妻離婚多年,子女跟著前妻在國外。”白世舟一邊進去一邊告訴她:“平時照顧他的是他的保姆。”
沈初一在他身後眨眨眼,暗自開啟了山羊之眼,從前門進入彆墅大廳,目光掃過之處變得無比清晰。
豪華大彆墅四周全是修剪整齊的草坪,剛下過雨的草坪看起來像一張嶄新的綠絨地毯。
大廳進去的鞋凳旁放著保姆換下來的鞋子和自動鞋套機,鞋套機裡的鞋套看起來隻用了一兩個。
換完鞋子朝右走就是開放式廚房,冰箱旁的洗碗台上放著今早保姆取出來的早餐食材,保姆在取出食材後轉身看到了二樓書房和臥室的門開著。
“保姆說被害者通常會睡到早上十點才起床,她上班時才八點多一點,所以她看見臥室和書房門開著覺得奇怪。”安嘉樹將保姆的最新口供敘述給她們:“就上樓去查看被害者是不是已經醒了。”
“她為什麼第一反應是被害者早醒了,而不是有小偷來光顧?”鮑嘯問。
沈初一站在冰箱旁,代入自己是保姆——她看見客廳整齊乾淨,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
“因為地板很乾淨。”她說:“昨晚下了一夜雨,彆墅外是草坪,如果有小偷進來地板上、樓梯上一定會留下腳印。”
樓梯上也沒有腳印。
她們上了樓,先到了書房門口,開著的門內一片狼藉,書房裡的收藏品、瓷器、古玩全被砸了個稀巴爛。
沈初一眨眨眼放大書房的地麵,淩亂的書房裡居然也沒有腳印。
書房隔壁就是臥室。
沈初一走進臥室,迎麵是濃烈的血腥味和一具倒在地上的屍體。
肥胖的老年男子全||裸著躺在地上的血泊中,喉嚨被割開,下|體的生|殖|器也被割掉丟在地上。
她終於看到了腳印,滿屋子血紅的腳印從衣櫃旁開始,密密麻麻混亂成一團,像是一個人血紅的憤怒。
沈初一盯著那些腳印,眼睛突然冒金星一般閃爍過幾秒淩亂的畫麵——一道瘦矮人影從衣櫃旁轉過身猛地用一根細細的線從背後勒住了老年男人的脖子,將掙紮的老年男人死死按在地上,戴著手套的手勒緊細線再勒緊,血從老男人的脖子上噴濺出來……
就仿佛噴在沈初一的眼睛裡,她下意識後退躲避,一隻手輕托了一下她的後背。
她在劇烈的心跳中扭頭看見白世舟的臉,聽見白世舟皺眉說:“沈於藍小姐真的暈血嗎?”
眼睛裡的金星漸漸平複,沈初一看清楚白世舟臉上顯而易見的失望,他鬆開手讓她退到門口,說了一句:“安嘉樹把你的薄荷糖給沈於藍小姐一顆。”
“是,署長。”安嘉樹忙掏出自己口袋裡的薄荷糖遞給沈初一:“這是緩解我暈車的,不知道對你暈血管不管用,你試試深呼吸。”
薄荷糖剛剛塞進她手裡,白世舟就又吩咐安嘉樹和鮑嘯進去取證。
隻有沈初一站在門口沒有被叫進去,顯然白世舟認為她這個被推薦來的實習探員不夠合格。
鮑嘯和安嘉樹熟練地進入取證。
白世舟檢查屍體:“致命傷和前三個被害者不同,不是頸部纏繞窒息,是割破了動脈,大出血後死亡。”他仔細辨認:“凶器是魚線嗎?”
“腳印看起來像是四十幾碼的男士鞋,但鞋底印看起來不像皮鞋,也不像球鞋,這是什麼鞋?”安嘉樹一邊拍照取證一邊說:“隻有這個房間裡有腳印,凶手是殺完人脫了鞋離開的?”
鮑嘯蹲下給屍體拍照,目光落在屍體的手上:“珍珠戒指?這是上一個被害者丟失的珍珠戒指?”
珍珠?細細的線?
沈初一突然開口說:“凶器應該是鋼絲線,串珍珠那種。”她對那種線很眼熟,因為買來防身過,鋒利又結實。
三個人看向她。
“鞋子不是凶手的。”她目光點了一下地上的血腳印,腦子是剛才閃現的畫麵,畫麵裡的凶手將這個老人按倒在地時腳上是一閃而過的鞋套,而老人腳上……是一雙包跟居家鞋。
沈初一眨眼放大鞋印,忽然看出來這些鞋印是什麼鞋了。
是老年人的居家鞋,高檔養老院裡會給老人穿的那種包跟居家鞋,防滑的鞋底。
“鞋子應該是死者的居家鞋。”她仔細辨認著混亂成一片血汙的腳印,目光移動到衣櫃旁的鞋櫃上:“看看鞋櫃裡。”
白世舟狐疑的皺眉,過去拉開了鞋櫃,一雙沾著血的包跟居家鞋赫然擺放在眾多鞋子中間。
“真有一雙沾血的鞋子。”鮑嘯眼睛都亮了。
安嘉樹馬上過去,用戴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取出那雙鞋子,對比鞋底,雀躍不已,“就是這雙鞋!我就說巨鹿院長明知道沈探員暈血恐高還極力推薦,就證明了她絕對優秀!”
“沈探員怎麼判斷出來的?”鮑嘯驚奇的問。
白世舟仔細對比鞋印也看向沈初一:“你怎麼知道死者有一雙這樣的居家鞋?”
怎麼判斷出來的?她又不能說是剛才離奇的“通靈”看到的。
沈初一低頭把薄荷糖丟進嘴裡“嘎嘣”嚼碎了,抬頭說:“我眼神比其他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