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於藍探員有什麼看法呢?”司康語氣裡的挑釁毫不掩飾。
所有目光集中向沈初一。
“我不知道。”沈初一迎上他的目光坦誠又毫不示弱說:“在我看來凶手選的第四位受害者很合理,又老又有錢,還是獨居,說不定他一開始選擇受害者的標準就沒有性彆之分,因為他沒有想要性·侵,他隻想要割掉ta們的性·彆·器官。”
司康一愣。
白世舟定在她身上的目光頓了頓。
“對啊!”安嘉樹激動地錘了一下桌麵:“凶手割掉了被害者的乳·房、生·殖·器,我們被前三位受害者全是女性誤導了,以為凶手的選擇對象是中老年女性,但這分析可能是錯的,凶手的選擇是中老年人。”
司康的臉色明顯變得更蒼白難看,他想再開口。
沈初一又說:“至於現場的血和腳印,我需要去前三個案發現場親自看看再分析。”這個她確實不知道怎麼編。
“不過還有一點我不認同。”她玩味的看著司康:“我說過凶手仇富,但凶手一定不貧窮。”
“為什麼?為什麼?”安嘉樹問。
所有人在等著她回答,這樣的關注從未有過。
“因為現場沒有丟失任何貴重物品,凶手隻是毀了那些值錢的。”沈初一說:“但對於貧窮的人來說這很難。”她將右腿交疊在左腿上感受到褲腿下、襪子裡硌人的鑽石表才安心:“窮人是很難把值錢的東西毀掉不偷偷揣走一點的。”
幾個人明顯愣了一下,讓沈初一仇富的心一下子就起來了,這群出生在a市該死的有錢子弟根本不懂窮人!
“而且一個貧窮的下層人員根本不可能隨便進入高檔彆墅區。”沈初一又說:“門衛不但要登記身份證,還要人臉錄入、打電話給尊貴的彆墅主人確認,根本不可能不留下蹤跡,查不到門衛登記。”
她雖然不懂側寫分析,但她懂這個該死的社會。
“也就是說,凶手是一位經常出入彆墅區,還不被門衛登記的人員?”安嘉樹看到勝利曙光一樣興奮起來:“還有嗎沈探員?”
真沒了。
“下午我去其他案發現場看看。”沈初一祭出了緩兵之計。
“我陪同你去。”白世舟合上筆記本。
“我拒絕。”沈初一毫不留情,在白世舟錯愕的目光中說:“我申請鮑嘯警員陪我前去。”
鮑嘯一愣。
“理由呢?”白世舟不解。
沈初一站起來笑著說:“因為鮑嘯警員對我更禮貌和善。”
鮑嘯被她勇的頭皮發麻,怎麼有人敢直接對老板這麼說!
白世舟明顯被僵住了,目光頓了頓收回來低聲說:“批準。”
啊啊啊!
鮑嘯和安嘉樹幾乎是逃出的會議室。
等沈初一出來,鮑嘯立刻拉著她離開局裡去案發現場,忍不住跟她說:“你不想轉正了?署長雖然脾氣不好,但人不是真的壞,他不是針對你,他是情商低的對每個人都這樣。”
沈初一笑了,轉什麼正啊,她這個冒牌貨說不定明天就被揭穿跑路了,乾嘛要看白世舟臉色。
“還有司康,你彆把他說你是代餐的話放心上。”鮑嘯一邊拉開警車,一邊低低對沈初一說:“他這個人性格一直很古怪,特罪署裡除了章典教授他誰也不服誰也看不上,他有點像章教授的狂熱粉,之前做章教授的助手連穿著打扮也愛模仿章教授。”
“這有點變態吧?”沈初一坐進警車副駕。
鮑嘯笑了一下說:“天才哪有不變態的,當年是章教授力保他進入特罪署的,他的學曆和身份信息到現在大家也不清楚,但他能力確實沒得說,他對凶手的心理和犯案手段極其了解。”她示意沈初一扣好安全帶,又說:“而且他今年才十九歲。”
“這麼年輕?”沈初一剛想說他有沒有上完學啊,警車就飆了出去,快到她下意識抓住扶手。
鮑嘯還安慰她:“放心,我身為警察是一定不會超速的。”
是沒超速,她卡在超速的邊緣一路風馳電掣。
到達第一個犯罪現場時,沈初一的午飯在胃裡晃蕩的要反芻了,她扶著車緩出一口氣問:“你說天才都變態,那章典教授也變態嗎?”
鮑嘯想了想說:“完美到變態,你見過有人永遠一絲不苟,聰明溫柔,跟ai一樣沒有一丁點脾氣和毛病嗎?”
她遞了一顆薄荷糖給沈初一:“共事兩三年,我從來沒見過章教授穿襯衫以外的衣服,從沒見過他出錯,更沒見過他發脾氣。”她驚奇地說:“我和安小樹曾經懷疑過,他是不是都不出汗的?酷暑盛夏他襯衫領子也沒有解開過。”
沈初一腦子裡浮現的是浴缸裡的章典,夢境卡裡的章典和真的章典簡直判若兩人,沒想到夢境卡裡海妖一樣的章典,現實裡是個這麼拘謹的人。
她把薄荷糖丟進嘴裡和鮑嘯一起進了第一起犯罪現場。
根據調查,前三起中老年女性被害的第一現場都是臥室裡,凶手勒死她們後將她們的乳·房割掉,然後為她們穿好衣服,整齊地放在床上,並且清理了現場的血跡、腳印、指紋。
沈初一想試試看,是不是在每個犯罪現場都能眼前閃過“凶手殺人的畫麵”,但她接連去往了三個犯罪現場沒有一次眼前閃過畫麵的。
真奇怪,為什麼隻有有錢老男人的被害現場會閃過畫麵?難道是偶爾?還是隻有“新鮮”的犯罪現場才會激發這項異能?
沈初一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拉開臥室裡的衣櫃,這是第三位被害女性的衣櫃,和前麵兩位被害者一樣,衣櫃裡掛著一排名牌衣服、絲巾,每件衣服都用灰藍色的防塵袋套著。
她摸了摸防塵袋,也是尼龍的材質,有錢人連防塵袋都用同一個牌子嗎?
“都是奢牌的衣服。”鮑嘯認得這些牌子:“一件大衣抵得上我一個月工資了。”
沈初一吃驚的扭頭看她:“特罪署一個月工資這麼高?”那沈於藍這位實習生一個月工資多少?
這一件羊絨大衣至少要八··九萬吧?
鮑嘯嘿嘿一笑說:“所以讓你忍一忍署長的脾氣爭取轉正加入特罪署嘛,特罪署雖然辛苦但待遇很好,破了案還有獎金拿。”
還有獎金……
沈初一很難忍住不問:“獎金很多嗎?”
“論功行賞。”鮑嘯悄咪咪說:“我之前聽說章教授頭等功的獎金是我們一年工資,但我們的獎金就沒那麼多了。”她拍了拍沈初一肩膀:“我看好你沈探員。”
沈初一被驚到重新思考:她賣掉鑽石表是八十萬,特罪署轉正一個月工資八··九萬,頭等功獎金是一年工資,她如果能冒名頂替一年就能賺到一百萬,能破一個大案子立頭等功就是十萬……
她的良心垂死掙紮了一下。
理智又告訴她,憑她這種社會混子有什麼能力能冒充優秀的沈於藍一年不被發現啊?還想轉正?想立頭等功?
跑了一下午,看了三個犯罪現場毫無所獲,就不要做美夢沈初一。
“天黑成這樣,估計晚上又會下雨。”鮑嘯看了一眼外麵黑透的夜空,拍了拍沈初一的肩膀說:“已經九點多了,一會兒我先帶你吃晚飯,如果今晚不加班就送你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