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成為師徒,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維持這種平等的交易關係更好。”
“你說呢?”
她特地在“平等”二字時咬重,為的就是提醒他,從頭到尾,都是他先盯上了她,而她其實不欠他什麼。
既然不欠,那何必給自己加一層師徒關係的束縛?
她又不是丁春秋那種會欺師滅祖的人,真拜師了,少不了要尊師重道,孝敬長輩。
那跟給自己找個爹有什麼區彆?
沒必要。
實在是沒必要。
無崖子完全沒想到她會是這個態度,一時大為驚奇:“你如此聰慧,難道猜不到,除了北冥神功,我逍遙派還有許多精妙武學?”
“所以呢?”她挑眉。
“所以隻要你拜我為師,便能學到更多神功。”他還是想收下這個徒弟,“譬如我派的天山折梅手,雖隻三路擒拿三路掌法,卻包涵逍遙武學經義,天下間所有的招式,都能化入其中。”
他介紹完天山折梅手,又想介紹彆的,但天羽沒叫他說下去。
她直接打斷了他,道:“我是刀客。”
內功可以改換,甚至化功了從頭再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外功招式,有東家教她的刀法就夠了。
那個什麼天山折梅手或許真的很厲害,但既是由掌法和擒拿法組成的,就不適合她。
她沒興趣學。
她是刀客。
她不會讓自己赤手空拳。
無崖子:“……我明白了。”
聽出他語氣裡的作罷之意,天羽也鬆了一口氣。
之後她主動向他保證,等她有能力殺丁春秋時,她一定會動手。
隻是——
“我還有個問題沒想明白。”她看著無崖子,有些困惑地說,“你為什麼會選我替你報仇呢?”
作為一個曾經被徒弟背刺的人,無崖子如今行事應當會很謹慎才是。
結果兩人隻見了一麵,他就看上了她,又是傳授功法,又是坦白過往的。
這在她看來很沒道理。
無崖子沉默片刻,才低聲道:“星河說,二十年前,他初入江湖時,曾因自己的醫術,遭人設計陷害,差些丟了性命。”
“當時你東家與他萍水相逢,卻肯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他。”
“可見你這東家人品貴重,實乃世間難得的英雄好漢。”
“你是他收養的人,品性應當差不到哪裡去,而且……”
“而且什麼?”天羽覺得他說到最後語氣很奇怪,吞吞吐吐的,仿佛很不好意思。
可他都差點強買強賣讓她練功了,還能不好意思什麼?
“而且你生得十分俊美。”無崖子道,“如此萬中無一的相貌,足以叫當年幫助丁春秋一起害我的人倒戈。”
“他二人若是聯手,誰都無法替我報仇。”
“那人行事隨心,平生最好貌美郎君,她見了你的臉,必定十分喜愛。”
“你得了她的喜愛,哪怕不能說服她與你一起殺丁春秋,也絕不會讓她再站到丁春秋那邊去。”
天羽大驚失色:“……啊?!”
這是讓她必要時候搞一下色誘的意思嗎?
“你口中這個人……是男是女?”她忍不住問。
無崖子乜了她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說:你為什麼會有這種疑惑?
“自然是女子。”他說,“是我師妹。”
天羽:“……”
草。
“你放心,我師妹生得極美。”見她表情一言難儘,他又補充道,“且我們逍遙派弟子,隻要功力不散,容顏便逝得極慢。”
“我若不說,你恐怕也猜不到,我今年已有六十八歲。”
“她比我還小五歲,又不曾受傷,如今應是一位風華正盛的美人。”
天羽心想可我過了年才十五啊,你讓十幾歲的人去勾引六十多歲的人,這操作真的沒問題嗎?
還有更重要的——
“我不是男子。”此時此刻,她已不止嘴角抽搐,整張臉都有些難以控製,“恐怕無法得到你師妹的喜愛。”
無崖子差點以為自己聽錯,霎時愣在當場。
好一會兒後,他才不可置信道:“你是女子?”
“我以為你探我脈時就知道了。”她其實也沒想到他竟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彆,“原來探不出來的嗎?”
無崖子臉都黑了:“……當然探不出來。”
男女經脈確實有一定差異,一般來說,都是男子的經脈更顯粗壯,女子則相對細弱。
她的經脈十分有力,容貌又是英氣多過柔美,寬肩窄腰,身量高挑,他自然完全沒有懷疑她的性彆,隻當她是一個俊美的少年郎。
“那你現在知道了。”她麵無表情,“你最好想個彆的法子,阻止你師妹與丁春秋再聯手。”
她反正是沒這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