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天羽沒辦法去勾引自己師妹後,無崖子很是失落了幾日。
天羽則懶得理他。
她忙著練功。
她之前吸了李尋歡的全部內力,雖因北冥神功之特性,並沒有對身體造成影響,但她畢竟重修內功沒幾日,體內忽然多了這麼多內力,總得靜修一番,才能熟悉這些功力,從而徹底化為己用。
所以無崖子失落、蘇星河給李尋歡調養身體的這幾日,她連打鐵的活都停了,除了吃飯睡覺,隻做一件事,那就是練功。
她照著無崖子的叮囑,於每日卯午酉三時潛心打坐,修煉北冥神功。
其餘時間則都用來練刀。
必須承認的是,練了北冥神功後,再練東家教她的刀法,變得輕鬆了不少。
北冥真氣不僅能護體,也能讓她握刀的手變得更穩、斬出的刀風變得更勁。
實在玄妙非常。
她對此很滿意。
但無崖子不太高興,每次看她練刀,都要吹胡子瞪眼。
用他的話說就是北冥神功是以內力為本,而非招式,她學了這門功法,又吸到了李尋歡一身內力,就該好好將這些真氣貯藏在體內,以便日後對敵使用。
“結果你都用來練刀了。”他一臉恨鐵不成鋼,“你這女娃,真是暴殄天物!”
天羽不這麼認為,理直氣壯道:“真氣可以慢慢修,再不濟,還能日後尋幾個江洋大盜去吸,反正總會再有的,但我的刀卻不可不練。”
無崖子:“可我那逆徒長你二十餘歲,內力本就比你深厚。”
“你為了練刀,如此這般浪費真氣,何年何月才能殺他?”
天羽都無語了。
“你也說了他內力本就比我深厚,短時間內,我肯定是殺不了他的。”她說,“那我先將刀法練好,又有什麼不對的呢?”
她是刀客。
便是日後去殺丁春秋,也定是要用刀殺。
既如此,先借北冥真氣之利練刀又何妨?
“你若不信任我,大可以再尋一個人幫你報仇。”她誠懇地向無崖子建議,“記得這次眼睛擦亮些,彆再尋錯性彆了。”
無崖子被她說得直翻白眼,罵道:“小小年紀,嘴倒挺利。”
這點譏諷之語根本影響不到天羽,她隻當這殘廢老頭在誇自己,回了句好說,就接著練刀去了。
等她把從李尋歡那裡吸來的北冥真氣全用完時,她的北冥神功,也終於練至小成,即練完全部二十條經脈。
除了一些經外奇穴,這二十條經脈,幾乎囊括了人體所有的穴位。
習武之人修煉內功,其實就是在修煉這些穴位,以求將修出的內力貯存其中,行成體內周天。
一般來說,精妙的武學招式,都需要其對應的內功心法修出的內力才可催動。
所以尋常江湖人,多半隻能練那麼一兩種功夫,練得多了,體內內力變得駁雜,反而不妙。
而北冥神功的厲害之處,恰在於它百無禁忌,用它修出的內力,可以用來催動任何招式。
天羽練成全部二十條經脈後,便感覺到自己的丹田內,多出了一個真氣漩渦。
她身上各處穴道,也因丹田內的這處漩渦,忽然多了一股吸力。
她很確定,眼下若是有人跟她近身搏鬥,想攻她身上穴道,便會被那股吸力影響,白白給她輸送內力。
天羽:“……”
所以這等於是一個被動技能?
她大感逆天。
但冷靜下來後,她又覺得,這逆天的吸人內力之功,並非完全不可破。
倘若是那種擅長空襲的高手,比如李尋歡,完全可以在幾丈之外出手,用他那快如閃電的飛刀完成攻擊。
隻要她躲避不及,照樣會受傷。
思及此處,她便更覺得自己堅持練刀是有必要的。
手裡有兵刃,對她來說,就是更有安全感。
“所以您不用擔心我會半途而廢。”她跟東家說,“咱們的約定依舊作數。”
東家看著她,沉默半晌,才道:“你若聽無崖子的話,正式拜他為師,能得到一場更大的機緣。”
“你考慮清楚再做決定也不遲。”
“或許吧。”她沒否認這一點,“但誰讓我先認識了您,答應跟您學刀了呢?”
如今回想起來,初學那一陣,她著實受了不少苦。
但或許是這具身體本就出自刀客世家,學著學著,她便發自真心愛上了揮刀的感覺。
她喜歡聽刀刃快速破空發出的聲響,也喜歡一刀斬出就叫獵物斃命的快感。
她願意一直當一個刀客。
……
大雪封山,轉眼臨近年關。
此時的李尋歡已經在蘇星河的診治下徹底清完了體內餘毒,但天氣太惡劣,他的內功又沒了,實在不宜上路離開,他便留在這裡,打算等開春之後再走。
天羽當然不介意他留下。
她甚至希望他能儘可能多住一些日子,以免離開時內力不濟。
“你的仇家們怕是還在尋你。”她說,“你得儘快把內功重新練起來。”
“我明白。”他點頭,“你不必擔心。”
對李尋歡來說,在經脈無損的前提下失去內力,再從頭來過,無非就是把曾經走過的路再走一遍罷了。
因為是曾經走過的路,所以該如何走,他心裡再清楚不過。
當年遇上的坎坷,如今也能輕鬆避過。
過完年天氣轉暖之際,他的內功,已重修得有模有樣。
他也到了該離去的時候。
這期間他和天羽時時閒聊,天羽也知道了他家中還有一個未婚妻在等他回去。
眼下他提出要走,她便沒有再挽留,隻送了他一壇酒,讓他在路上喝。
李尋歡笑著謝過了她的贈禮,而後在臨彆之際,滿足了她先前那個再看一次他飛刀的心願。
但他沒想到,她看到他出手後,竟足尖一點,飛身而起,持刀迎向了他的飛刀——
電光石火之間,一大一小兩把刀在空中相撞。
“錚”地一聲響過,他的刻刀落到了地上,她手裡那把刀,也多出了一個缺口。
但她很興奮,因為這一次她不僅看清了他出刀的動作,還截住了從他手裡飛出的刀!
李尋歡也感歎:“恐怕下次見麵,你的刀,就要快過我的刀了。”
天羽心想要是真能壓你一頭,那我可太牛逼了。
說不定真能儘快完成和無崖子的交易,殺掉丁春秋。
之後兩人簡單道了彆,他便轉身離去。
她將他一路送到鎮口,看著人走了,才回到鋪中。
李尋歡走了。
無崖子師徒還在。
她回去時,正撞上蘇星河把無崖子從屋子裡搬出來曬太陽。
蘇星河知道他師父一心想要找丁春秋報仇,這段日子沒少給無崖子當說客,勸她放棄練刀,拜入逍遙門下。
為了讓她答應,他甚至表示,倘若她拜無崖子為師,他可以當她的師弟,而非師兄。
天羽:“……”
我覺得你們逍遙派的人腦子都有點問題!
更讓她無語的是,之後蘇星河還真就喊起了她師姊。
“師姊,你回來了。”見她送完人回來,他立刻起身給她打招呼。
天羽也懶得糾正他,應了一聲,就脫去外袍,準備去打鐵了。
剛開春鋪子裡生意正好,天勇一個人打不過來,她必須去幫手。
正好她常用的刀也缺了口,一會兒打農具時,可以順便給自己再打一把刀。
姐弟兩個打完農具,配合鍛刀時,天勇忽然問她:“阿姊,我們家是不是有一把家傳的寶刀啊?”
“是有。”天羽點頭,“但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
他咬了咬唇,說:“我昨日不是去周家村送釘耙了嗎?我在那裡遠遠見到一個人,腰間彆著一把刀,不知為何,我覺得那把刀很眼熟。”
“後來我悄悄問周家村的人,那人穿得光鮮亮麗,不知是什麼大人物,他們告訴我,那人來自七大世家裡的康家,是康家堡堡主的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