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過了十餘招後,天羽和郭嵩陽驟然分開。
竟是又恢複了出招前的那種對峙之態!
天羽看著郭嵩陽,眸光微動,道:“嵩陽鐵劍,確實高妙。”
“不及白姑娘的刀。”郭嵩陽輕歎,“若是我再晚幾年遇上白姑娘,恐怕撐不了這麼多招。”
是的,他看出來了。
天羽的刀法十分精湛,但還沒練到真正爐火純青的地步。
可縱是如此,她還是能憑借自己過人的反應,補上這點不足,與他一爭高下。
甚至於打著打著,他還被她摸準了出招的套路,隱隱形成了壓製。
隻是兩人都覺得,這麼打下去,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打出結果,乾脆摒前招不用,各自拿出最有把握的招式,準備一招定勝負。
風仿佛在這一刻暫時停歇。
兩人一動不動,盯緊對方。
這次沒有十息。
僅兩息後,便一齊朝對方攻了過去。
劍是大巧不工、毫無虛招的一劍。
刀是乾淨利落、快如閃電的一刀。
口乾舌燥的馬空群隻見到長刀一挑,鐵劍一橫,霎時間風雲變色。
他下意識想要上前幾步,看看清楚,可還沒來得及抬腳,便聽郭嵩陽忽然驚呼出聲——
馬空群:“!!!”
難道勝負已分?
他不知道郭嵩陽為何驚呼,但天羽知道。
她萬沒想到,郭嵩陽反手橫劍後,會忽然收勢轉身,貼到她後背處,續上最後那半招。
這半招倒是順利使出來了,可兩人離得這麼近,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背後的穴道。
她一身北冥真氣,頓時被調動,一股精純的內力湧入身體——
天羽:“……”
這被動技能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麼好。
她倒不怪無崖子教了她這麼逆天的內功。
但她知道,她並不想用這種方式贏。
千鈞一發,多猶豫哪怕一瞬,都會讓他失去更多內力。
她來不及多想,當即用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割鹿刀,劈向他的鐵劍,來阻斷他收不回去的招式。
這一劈,倒是叫他立刻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但那柄黑色的鐵劍,也應聲而斷。
斷下的半截飛下山崖,郭嵩陽麵色大變,下意識飛身追去。
他反應極快,追倒是追上了,可他剛失去不少內力,使輕功時,難免不如以往如臂使指。
不等飛身而回,便有氣力不濟之兆。
天羽:“……”
她睜大眼,想也不想,就提著刀掠了過去。
以她的輕功,幫他一把,自然沒問題。
但問題是,剛才為了及時打斷他的招式,情急之中,她把兩把刀都抽了出來,現在根本沒法伸手拉他!
最後急中生智,用刀背給他借了力。
這一切從發生到結束,不過幾個瞬間。
對郭嵩陽來說,卻驚心動魄,仿佛死過一回。
重新回到坡上站定之際,他抬起雙眸,朝她望去,隻覺這天地之間一切,都失了色。
唯有她不解中帶著慶幸的神情,最為明晰。
“你——”她說,“你知不知道,你差些就掉下去了!”
“多謝白姑娘……救命之恩。”他聽到自己說。
天羽唉了一聲,說不必。
“也是因為我斷了你的劍。”她歎氣,“我非有意如此,但那個時候……”
她話沒說完,郭嵩陽已經收好斷劍,朝她拱手,道:“白姑娘不必多言,我明白,你那麼做,原是為了救我。”
他不問為什麼一貼近她就會被吸走內力,也不怪她情急之下出手斷他愛劍。
隻這麼鄭重地謝了她。
這讓天羽更不好意思。
“那……今天咱們就到這?”她問。
他愣了一下,而後自嘲一笑,道:“既已分了勝負,自然到此為止。”
天羽其實不是很想認這個勝負,主要是沒料到一番誤打誤撞,最後自己還是“欺負”了他。
想了想,提議道:“改日再比一場,如何?”
郭嵩陽聞言,欲言又止。
“怎麼?”她挑眉,“你不願意?”
“我願意!”他飛快否認,“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你說過,希望我今日與你比完後,彆再追著你。”
他說這話時,定定地望著她,神情裡透著小心。
英俊的眉眼間驕氣不再,反倒顯出一股忐忑。
仿佛很怕她聽了這話,就順勢不再提再比一場的事了。
可縱是這樣,他還是說了。
天羽不由得笑起來,道:“此一時,彼一時。”
“你隻說你願不願意再比一場。”
他看著她,抿了抿唇,又答一遍:“再願意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