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張齊接過千張,先拿到鼻子前嗅一嗅,又撕了一塊放入嘴巴裡。
嚼了嚼,和豆腐完全不是一個味。
但這麼薄,除了用重物壓,他還真想不出其他做法。
“秦勁昨日買六十文的豆腐腦,今日買一百二十文的,看來這千張賣得不錯。”沈玉成又道。
張齊聞言看向他:“和豆腐不一個味兒,換做是我,也想買來嘗嘗。”
沈玉成挑眉:“那你賣不賣這千張?做法簡單得很。”
張齊嚼著口中的千張,沒說話。
隻一日就翻了一番,瞧著比豆腐更受歡迎。
做法也一樣,做豆腐時順手就能做。
但這麼一來,就妥妥得罪秦勁了,這是秦勁想出來的吃食。
秦勁既然能做出千張,那就一定能用豆腐腦做出豆腐。
不過,問題的關鍵是秦勁知道怎麼做豆腐腦嗎?
若是秦勁不知道怎麼做豆腐腦,那隻要他不再賣給秦勁豆腐腦,秦勁就做不了千張,這千張生意就落他手裡了。
這個念頭一出現,張齊心裡頓時竄出了小火苗,那時家中掙的銀錢最起碼能翻一番!
可這麼一來,他的名聲就徹底壞了。
而且,縣城裡也有賣豆腐的,秦勁可以去縣城買豆腐腦,離得這麼近,去縣城買和在他家買沒多大區彆。
再者,秦勁最近洗心革麵,一連做出了豌豆糕和千張這倆樣吃食,誰知道他會不會做豆腐,萬一他會做,買了石磨和他家打擂台,那他家的根基就毀了。
還有,他家就這麼點人,要做豆腐還得再做千張,就是不吃不睡,那一日所做的豆腐、千張也是有數的。
“彆琢磨了,咱們就老老實實賣給他豆腐腦吧。”
這時,沈玉成開了口,打斷張齊的思緒。
張齊抬眼看向他,他歎了口氣:“這生意是秦勁琢磨出來的,咱們若是搶過來,那咱家就要被戳脊梁骨了。”
“況且,人家還能去縣城買豆腐腦做千張。”
“沒必要,就老老實實賣給他豆腐腦吧,他掙得多,咱們賺得也多。鄉裡鄉親的,還是和和氣氣比較好。”
這麼賺錢的生意就放在眼前,誰能不心動?
可風險太大,很有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與其冒這個風險,不如安安穩穩的賺錢。左右隻賣豆腐腦,他家每日也能多掙個幾十文上百文。
日積月累的,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你說的對。”張齊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他笑著道:“希望他明日能買二百文的豆腐腦。”
“那咱們可就要累死了。”沈玉成也笑。
豆腐腦也不好做,得磨豆漿,點豆腐,以後秦勁若真是買得越來越多,那他家可就要辛苦了。
這麼一想,他越發覺得剛才蠢。
剛才隻惦記著將生意搶過來,卻忽略了他家人數有限,能力有限,鍋灶有限這些事兒,現在仔細一想,千張生意隻能讓秦勁做,他家沾不得。
“以後給秦勁便宜些,每十斤便宜一文錢,如何?”他對張齊道。
“成,就按你說的辦。”張齊應下。
夫夫倆說著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利欲熏心,剛才真是魔障了。
秦勁回家之後去找了秦老頭,想讓秦老頭給他編幾個筐子,以後要做許多千張,家裡的筐子不夠用了。
他倒是不怕張齊夫夫有其他心思,他現在憑自個兒買不起石磨,但張齊夫夫若真拎不清,那他就集整個秦家之力做豆腐,直接釜底抽薪。
他不怕和張家打擂台,他會做的豆製品種類多,打擂台的話,張家打不過他的。
豆製品的生意他是一定要做下去的。現在提前讓秦老頭編些筐子,總能用得上。
秦老頭笑嗬嗬應了,午覺也不睡了,當即拎上鐮刀上山砍枝條。
他這四兒子肯上進,他也跟著渾身有勁。
說起來,當初分家的時候,因著就老四是單身漢,所以各種家夥什兒就緊著前麵的三位,秦勁則是各樣物品都缺。
鍋碗瓢盆都是慢慢給他置辦齊的。
現在他要做生意,自己這個當爹的幫不上什麼忙,也就能提供些筐啊籃的。
整日帶出去的家夥什,得編得整齊漂亮一些,不能給他丟臉。
秦勁到家之後,葉妙正坐在堂屋門口繡帕子,他有些驚訝,走過去問:“不是不喜歡繡嗎?”
“以前不喜歡,現在喜歡了。”葉妙抬起腦袋看他,臉上掛著笑。
“為何?”秦勁覺得奇怪。
“從前是被逼著必須得繡,現在是我自個兒想繡。”
沒了生計的逼迫,再撚起針線時,心中不慌不忙,除了愉悅,一針一針的將花樣繡出來時,還會有幾分自得。
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技能,且比一般繡娘出眾。
但這種小心思他沒臉告訴秦勁,隻是道:“我隨意繡幾下,不會累著我自個兒,多少能掙回來幾個銅板。”
秦勁聞言想了想,點了頭:“你自己有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