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十三斤果丹皮一日一夜便晾曬好了,秦勁將這些果丹皮從油紙上揭下來,卷成長卷,又切成小段,然後送去了糖鋪。
牛掌櫃仔細檢查一遍,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便爽快付了銀錢。
一斤四十五文,十斤便是四百五十文。
回到家,給三位哥哥家送去一些,等翌日再擺攤時,他帶上了半斤果丹皮。
縣城裡也有不少人愛去城門口的大集買東西,這些人的購買力比鄉下農戶要高,秦勁暗暗祈禱,但願他們喜歡果丹皮。
推著小推車到達城門口,將背簍表麵的麻布掀開,他正要拿出木刀切一些試吃用的千張、豌豆糕,小攤前就來了一個人。
抬起頭,見是熟人,他揚起笑臉打招呼:“陳掌櫃,今日來得早,需要買些什麼?”
眼前的中年人姓陳,經營著一家名為福來的小客棧,小客棧距離城門口不過百米,因此陳掌櫃大多是在城門口的大集上采買菜蔬。
南邊發了大水,如今城裡的外來客比往年夏少了許多,福來客棧生意一般,陳掌櫃每日采購的新鮮蔬菜不多。
但自打他推出千張,陳掌櫃每日都會買上斤,算是他的大客戶。
天色微明,視線已經能視物,陳掌櫃彎腰,見盛著豌豆糕的陶盆裡多了些紅色的小卷,他有些好奇:“秦小哥,這是什麼?”
“這叫果丹皮,蘋果做的,酸甜口的,您嘗嘗。”秦勁拿刀子切了一段拇指長短的果丹皮,用筷子夾著遞給了陳掌櫃。
果丹皮成本高,他不打算搞試吃,但陳掌櫃是大客戶,也是果丹皮的潛在客戶,因此這會兒他也不吝嗇。
陳掌櫃將果丹皮放入口中,慢悠悠咀嚼了幾下,他神色沒什麼變化,但把果丹皮咽下之後,他道:“這些都給我包起來吧。”
他大兒子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但他夫郎竟又懷上了。
三十歲的人了,這一胎著實辛苦,前段時間是吃什麼吐什麼,最近雖不怎麼吐了,可胃口還是不好,這果丹皮酸酸的,還新鮮,從前根本沒見過,他夫郎說不定會喜歡。
竟然要包圓,秦勁很高興,拿出油紙將這半斤果丹皮包好,另外陳掌櫃還買了五斤千張,這些加一起共五十三文,開門紅。
秦勁有些遺憾,早知道多帶些果丹皮過來了,家裡還餘下一斤多。
可惜這裡沒有電話,想繼續售賣,隻能等明日了。
收攤回到家,葉妙瞧見他,很高興的道:“上午春蘭嫂子來了,她買走了半斤果丹皮,玉成哥也買了二兩,現在隻剩下半斤了。”
“那下午再做些。”秦勁更遺憾了,早知道賣這麼快,當時就該一口氣做二十斤的。
如今天氣雖炎熱,但果丹皮裡麵放了不少糖,可以保存一周。
飯後,兩人沒有休息,搬出蘋果準備做果丹皮。
葉妙抓著菜刀熟練的給蘋果削皮,他小臉上掛著笑:“勁哥,咱家的生意選得好,下午我終於有正經事做了。”
三門生意,但竟互不影響。
還是他勁哥厲害。
秦勁點頭。
可不是,這是他根據自家的家底和大集的主要客戶特意選的。
不過,即便三管齊下,一日的進賬也是有限的,果丹皮一斤他隻能賺五文錢,送去糖鋪的十斤他隻能得五十文的利潤。
而且這還不是一日的進項,萬一這十斤果丹皮兩三日才賣完,那這五十文需平攤到兩三日中,也就是說,他每日的進項隻比從前多十幾文。
現在多了一個安哥兒,他還得給安哥兒發工錢,這麼一來,果丹皮掙的那十幾文還不夠支付工錢的。
不過,安哥兒來了之後,他能騰出手來幫葉妙做果丹皮,還能抱著人說些閒話,這工錢他出得心甘情願。
即便家裡欠著債,但神經也不能一直緊繃著,過日子嘛,還是鬆弛一些好。
正思忖著,院子門突然被敲了幾下,他扭頭看去,見竟是牛掌櫃牽著輛騾車在門口站著,他吃了一驚,趕緊起身:“掌櫃的,您怎麼來了?妙哥兒,快去給牛掌櫃倒碗水。”
牛掌櫃笑嗬嗬的擺擺手:“秦小哥,不用忙活,我說句話就走,家裡鋪子還開著呢。果丹皮賣的不錯,如今隻餘下兩斤,你多做些吧,儘早送過去。”
“賣這麼快?”秦勁詫異。
“可不是,味兒好還新鮮,因此賣得快了些。”牛掌櫃點頭。
縣尉大人家的小哥兒過生辰要舉辦小宴,他的丫鬟來鋪子采買果脯,他推薦了果丹皮,那丫鬟覺得不錯,便一口氣買走了五斤。
今上午又零零散散的賣了三斤,如今隻剩下兩斤。
賣得如此好,想到蘋果也就這個時節有,一旦蘋果沒了,那這門生意也沒了。
恰好他知道秦勁是五裡溝的,距離縣城很近,因此他坐不住了,牽出騾車來了五裡溝,一路打探著來到了秦家。